勤忙点头,“顶级的拍卖行。”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只用过咸鱼”

    沈铎揉着抽痛的太阳穴“你离淑女还真差着半个银河系的距离。我现在毁约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可为什么做淑女,艺术总是必修课”任勤勤问,“我不是反感,就是好奇。这都什么年代了,淑女的定义应该与时俱进才对。”

    沈铎不答反问“你理解的有钱,体现在哪些方面”

    任勤勤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钱和权力。”

    沈铎说“不,是科学和艺术。”

    任勤勤愣住,眼里有光一闪,似乎顿悟。

    “唯有足够的金钱,才养得出最绚烂的艺术。”沈铎说,“顶级的艺术自古只为权贵服务。绘画和雕塑装饰贵族们的屋舍和宗教场所,芭蕾舞诞生于法国宫廷。艺术品是人文、宗教、历史、政治的结晶。学会鉴赏艺术,你就了解了人类的文明。”

    任勤勤听着,若有所思。

    沈铎说“科学是你的专业,你将来会在学校里学到。在我这里,艺术鉴赏是你要学习的重要课程之一。”

    沈铎将那支古董花瓶轻轻拿起,放在掌中把玩着。

    “感谢现代社会民主建设,让过去只能被特权阶层享用的顶级艺术,进入到了普通民众的视野里。学习它,也是你扩展眼界的一条捷径。”

    沈铎说要培养任勤勤,并不只是一时兴之所至。他真的仔细替这女孩规划蓝图,为她铺路。

    直到此刻,任勤勤才真切地有了一种正式进入新副本的感觉。

    “怎么样”沈铎眉尾一挑,“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对宜园很熟”

    任勤勤摇头,彻底服气了。

    夏夜的宜园同平时不同,优美得像是一个水乡梦。

    隔岸不夜城的灯火飘荡在云梦的水面,像一群迷了路的精灵。园中草地灯光线微弱,萤火虫在水草间繁衍生息,静静翻飞。

    任勤勤每一次看到这景象,就不禁想起徐志摩的诗。

    而沈铎,也展现出了平日从未见过的一面。

    过去的他,在任勤勤眼中,是个商人,一个领导者,一个矜贵傲慢的贵公子。而今夜的沈铎,成了一个谈吐优雅、学识渊博的前辈。

    沈铎正经的语调别有一种沉稳的,穿透人心的力量。在他低沉、舒缓的话音里,任勤勤也沉静了下来,认真听他讲解。

    “爸买下这个废园后,从德国重金请来了著名的建筑师,想打造一个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家园,同时也是他个人收藏品的博物馆”

    任勤勤在宜园已住了一整年,第一天就知道园中必定处处都是珍品。可今日才知道这些每日目光所及、习以为常的物品,有着怎样傲人的来历。

    这里哪怕随便一个小摆件,都有着耐人寻味的故事,和不菲的身价。甚至连它们辗转来到宜园的过程就是一段故事。

    “这是一扇玫瑰花窗。”沈铎漫步在园中,指着西翼侧楼梯墙上的一扇狭长的拼花窗户,解说给任勤勤听,“玫瑰窗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特色之一。楼梯间这面墙朝西,用玫瑰窗,既可以采光,又可以挡住烈日的暴晒。”

    沈铎带着任勤勤站在窗下,仰头眺望。

    “这一扇窗户有六百多年的历史了。”沈铎说,“它曾装在伦敦郊区的一座老修道院里。二战德军轰炸伦敦,教堂毁坏,它却奇迹般地幸免于难。之后它被私人收藏家买走,多方辗转,最后被我爸买下,成了宜园的一部分。”

    果真是一件古董

    “中世纪的欧洲,受生产力发展的限制,还无法制造出大块的玻璃。所以文艺复兴时期前的玫瑰窗,铁棂分格小,但是色彩浑厚又统一。十三世纪中叶以后的玫瑰窗,玻璃虽然大了,却难有这样的美感了。”

    窗户里正是给家中工人行走的楼梯间,任勤勤上上下下不知走过多少次,还曾坐在台阶上靠着窗户看过书。那时候哪里想过,背后的窗户有着这么多故事。

    而宜园里,像玫瑰窗这样有故事的物件,不胜枚举。

    后院里的莲缸是晚清京城老宅里的旧物,躲过了八国联军的烧杀,如今安然地半埋在土里,碗莲在太平盛世里徐徐绽放。

    书房里有一口青花大龙缸,看着不起眼,却是雍正年间的。

    餐厅和小沙龙之间的那一面拿破仑时期风格的镶木墙面,则是来自卢瓦尔河谷里的一栋老庄园。

    而通往花房的一个小收藏厅是全屋最华丽的地方。

    老鸡翅木的陈列架后,整面墙贴着奢华的铺金普鲁士蓝皮革墙纸。沈老收藏的青花瓷在蓝色墙纸的映衬下,色泽温润饱满。

    “仿孔雀屋的设计。”沈铎说,“我小时候很喜欢爬这面柜子,还砸了好几个青花瓶。爸爸罚我跟着花工扫落叶。”

    说到这里,沈铎脸上浮着浅笑,满是对亡父的怀念。

    沈铎说宜园是沈含章布置的博物馆,并不是吹嘘。这里除了古董之外,还收藏有无数名家之作。

    从罗丹,到贝瑞弗拉纳根。从张大千,到透纳,再到康定斯基。古今中外的雕塑和绘画名品,齐聚一堂。

    在设计师精巧的布置下,这些来自不同时代,不同文明,风格各异的艺术品,同这间宽大的宅邸奇妙地融合在一起,交相辉映。

    任勤勤知道自己很俗,可还是忍不住问“这些很贵吧”

    沈铎显然早知道她会有此一问,那一眼斜睨充满讥嘲。

    “名家的作品是无价的。况且很多瓷器还是祖辈传下来的。随着时间推移,收藏品的价格只会越来越高。”

    任勤勤笑“你们有钱人买东西,不会真的从来不看价格吧”

    沈铎这样一位金豪人士,对价钱有自己的标准,就是“如果不知道这个东西的价钱,那么,它对我来说就不贵。”

    任勤勤五体投地。

    沈家的餐厅柜子里还摆着一套镶金边的手绘花草彩瓷,精美绝伦。惠姨偶尔会亲自擦拭,却从不取出来使用。

    任勤勤一早猜测这套瓷器肯定非常名贵,直到沈铎肯定了她的推测。

    “皇家哥本哈根窑出产的瓷器,丹麦之花系列。”沈铎说,“是我父母结婚的时候专门从丹麦定做,用在婚宴上。爸爸本想去江西请一位名匠开窑烧一套青白瓷的,但我妈喜欢西洋货。蒋家人曾拿这套瓷器埋汰我,说我妈离婚的时候为了能带走我姐,只好放弃了这一套瓷器。”

    一套瓷器换一个儿子,这套瓷器值多少钱

    任勤勤后来听惠姨八给她听,这套瓷器因为是特别定做的,一个小小的咖啡杯就要十万大洋。一整套瓷器估价近千万。

    任勤勤心想,给我千亿我也不会换儿子呀。

    沈含章的收藏品带有明显的个人偏好。这位长辈喜欢华丽且古典气息浓郁的艺术品。

    沈铎继承家业才一两年,整日忙着肃清朝野,还没来得及进入买买买的败家模式,只在有社交任务的拍卖会上略买了几个小品。

    沈铎买的艺术品,简直就是他的个性写照冷色调为主,简洁利落,形态却又十分豪放,充满一股张扬的气息。

    比如家里的餐具,原来都用的是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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