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浅此刻身心俱疲,她靠在墙壁上, 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一切来得太快,来不及让她细想。

    怀里的人似乎没听见她的问题, 絮絮叨叨地呜咽自己想说的话, “阿姨不要结婚”

    沈清浅额头和鼻尖都是细密的汗, 今天她见到了另外一个屠斐,那是她陌生的小孩儿。

    喝酒, 打架,看似胡闹可又确实符合屠斐耿直粗暴的性子,只是,这一次, 沈清浅没办法像以往那样略过了。

    屠斐于她而言,有着一种占有欲,就像是她对屠斐有着难以克制的控制欲一般。

    过去的日子里,沈清浅一直在反思自己, 她不该过分干涉屠斐的事, 毕竟她已经长大了。

    只是,关于屠斐的每一个细节,沈清浅都不愿缺失。

    就像是一个强迫症, 需要完完整整的圆形, 有一点缺口都会让沈清浅心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

    沈清浅是一个成年人, 知道自己这种近似病态的控制欲是不对的, 所以她和自己约定对屠斐不要太主动, 等屠斐来找她,那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某些事了。

    就像813专案,沈清浅一再和屠斐确认,她是否真的要自己介入,因为一旦介入她就会想要知道关于屠斐的全部细节。

    不是案情的细节,是案情中涉及屠斐的部分,沈清浅都想知道,她担心自己的一个不慎伤害到屠斐。

    面对屠斐时的那份小心翼翼,让沈清浅时常反思自己,她有点太神经质了。

    反观屠斐,她时常刻意掩饰,但是沈清浅作为一个成年人,她不傻,她能感觉到屠斐对她的那份占有欲。

    就像是小孩子交朋友,你只能和我天下第一好,如果你有别的朋友了,你就不是我的天下第一好了。

    任何感情里,都有一定的占有欲,而占有欲最强的莫过于动心之后的爱情。

    因为我满心里都是你,所以,你的心里必须,而且一定都得是我。

    否则,那就是不公平的。

    沈清浅已经走过人生的三十多个年头,她这一刻不能说完全理解屠斐的心,但也有自己凭借多年生活经验而做出猜测。

    屠斐对她,有着不同于友情和亲情之外的情愫,但未必真是百分百的爱情。

    年少轻狂的人啊,第一次心动后的失措,很容易弄得惊天动地。

    现在哭泣的小孩儿,从她身上体验到了一种全新的感觉,作为一个新手,她完全没有经验,所以时常失控。

    沈清浅可以预见,明天醒来的小孩儿一定会后悔今晚的行为,她不见得是内心真正的后悔,但必定会跟她说对不起。

    她们从过去到现在数次交锋中,说“对不起”最多的人都是屠斐,她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会说。

    可是说多了,真实的情绪也会藏不住,就像此刻怀里呜咽的人,她委屈,她哭了很久,嗓子已经哑了。

    “小孩儿”沈清浅轻轻叫了一声,屠斐呜咽一声,像是在回应。

    “你去沙发上躺会,阿姨给你倒杯水。”沈清浅半抱半推,屠斐摇摇晃晃地随着而去。

    屠斐身体无力地倒在沙发上,沈清浅起身要去倒水,屠斐立刻胡乱地抓她,“别走”她哭红的眼睛像是兔子,可怜巴巴地乞求。

    沈清浅的心,痉挛一般的疼,她抬手摸摸屠斐的头,安抚地说“阿姨去倒水,你查30个数,阿姨就回来了。”

    屠斐眨眨眼,沈清浅担心她醉得听不懂时,屠斐突然一把拉着她快速说“30”,她吸吸鼻子,说“查完惹。”

    “呵”沈清浅无奈笑中含着宠溺,她拧了拧发烫的耳朵,“要从1开始查,跟我查1”

    “1。”

    “2。”沈清浅拍拍屠斐的手臂,“跟我数到30,我就会回来。”

    “2。”屠斐恋恋不舍地放开沈清浅。

    “3。”沈清浅虽然离开眼前,但声音还在,屠斐跟着数“3”。

    沈清浅查的慢,屠斐等不及,沈清浅数到10时,她自己在客厅里扯着沙哑的嗓子喊“30”。

    “11。”沈清浅在厨房里倒水,盛蜂蜜。

    “30。”屠斐仍在喊自己的。

    “12。”

    “3030”屠斐强调似的喊了两遍,怕沈清浅听不见似的,又嚷“阿姨,30”

    “14。”沈清浅在厨房里继续喊自己的,“你不跟着我一起数,我就一直数同一个数字,那么30永远都不会到来,我一直都不会出现。”

    “14。”沈清浅晃动杯子里的水,有点烫,她拿着勺子搅动,终于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委屈的“14”。

    “15。”沈清浅将一旁的凉白开水倒入杯中掺和一起,她抿唇尝了下,温度刚好。

    “15,16,17”客厅里的等不及沈清浅的人,自己往下喊了。

    当屠斐数到25时,沈清浅已经端着水杯出现在她面前,屠斐挣扎要起来,沈清浅扶她起来,“喝水。”

    “阿姨”屠斐的眼圈又红了,沈清浅仿佛是她的泪腺,见到人泪水就会忍不住,她抱着沈清浅央着“阿姨不要结婚”

    因为刚才一直没有得到回答,所以屠斐仍然念叨这一句,沈清浅嗯了一声,“恩,阿姨不结婚。”

    “呜呜。”

    “不哭了,喝点水。”沈清浅端水抵过去,屠斐低头凑过去,喝了一口水之后又哭腔说“我不要一个人”

    “阿姨也没让你一个人啊”

    “可阿姨要结婚阿姨结婚我就得走,我不要”

    “阿姨可以不结婚,但是你得回答阿姨的问题。”小孩儿的脑袋里一天总有些自己的想法,哪怕是混乱的逻辑也要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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