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贾求孤赶忙道, “燕大人在边城, 不比咱们轻松。”

    他曾经去过边城,比任何人都清楚燕洵的处境。

    看似边城的一切都在燕洵的掌控之下,可事实上边城大营的道兵永远都是杨叔宁的,就算是燕洵借兵,那也得天时地利人和,一旦有一方不和,燕洵就会变成孤家寡人, 而边城还有燕洵的制伞作坊, 那里面出产战伞,一旦被人盯上,后果简直是不敢设想。

    且很久以前燕洵就说过,等边城稳定了, 会引京城的一些人坐火车来边城火车站的商场购物, 可到现在都只在计划中,这就说明边城并不稳定。

    “我受燕大人帮助良多,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劳烦他。”贾求孤喘着粗气道, “倒是苦了你了。回头有机会, 你便逃吧。将来若是我还活着,你再回来, 若是我你便永远都不要回来。”

    贾求孤终究是觉得自己连累了戚姐儿, 要不是自己, 戚姐儿现如今应该还在京城, 做着她的千金贵小姐。

    “你瞎说什么。”戚姐儿眼圈红了,“我可是你三媒六聘的妻子,哪能说跑就跑。行了,我去找燕大人就是,你当我不知道燕大人为难,可咱们认识的人是有不少,但能帮上咱们的又有几个呢”

    旁的人便是有心也无力。

    戚姐儿扶着贾求孤躺下,叹息道“谁能想到歧元县竟然这般乱,咱们带的人手是有不少,可也捉襟见肘。”

    歧元县除了贾求孤这些人,剩下的人全都是一伙的,实在是双拳难敌四手,不束手就擒,即便是弄出人命损失的也是自己的手下,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呢。

    也正是因为看透这一点,贾求孤才没有闹腾。

    “且等着吧,总会有咱们的机会。”贾求孤轻声道,“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忍耐,忍常人不能忍。”

    “我晓得。”戚姐儿点头,她说着拢了拢头发,随手拿了首饰盒子,“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弄点药来”

    贾求孤闭了闭眼,没再说话。

    刚来的时候,戚姐儿的首饰都是一箱一箱的,头面更是个顶个的名贵。戚姐儿家中更是恨不得给准备更多,就是担心戚姐儿跟贾求孤情投意合,怕他们在任上就成亲,反正是嫁妆都想给准备好的。

    可现在戚姐儿头上只有两个孤零零的簪子,脂粉也没抹,说是首饰脂粉都收了起来。

    但屋里根本没有,而戚姐儿经常拿出一些粮食,这些粮食怎么来的戚姐儿没说,贾求孤心里很清楚,他嘴上没说 ,只是心底里记着,等将来有机会,他定然要百倍千辈的补偿。

    再说戚姐儿拿了首饰盒子到了外间,盒子打开,里面只剩下两个缀着珍珠的金簪,确实值些银钱,只是外面那些人都贪婪的厉害,胃口也越来越大,这么点首饰,怕是换不来药。

    “哎。”戚姐儿轻轻叹气,瞥了眼挂在墙上的鞭子,她是真的想带着人直接杀出去,“做官这般难,若是不做官,直接把那些狗官杀了不就行了。”

    “此言差矣,杀了狗官,还会有别的狗官。”

    “谁”戚姐儿瞬间合上木盒,几步来到墙边,刚要拿鞭子,忽然想起来这声音,她快速转身看着地面,激动道,“是蛋弟弟吗是蛋弟弟来了吗”

    “是我。”蛋弟弟绕过挡在前面的桌子腿,哒哒哒走到戚姐儿脚边,仰着脸看她,“阿爹不放心贾大人,让我来看看。”

    一句平平坦坦的话,戚姐儿却热泪盈眶。

    她忽然明白贾求孤为什么那么信服燕洵了,他们认识那么多人,甚至是戚姐儿家中认识的人更多,可他们被困在县衙这么久,却没有任何人来打探过消息,只有蛋弟弟来了。

    小小只的幼崽背着手,一脸的老气横秋,可他腮帮子圆鼓鼓的,眼睛圆溜溜,半点威严都没有。

    “贾求孤身子不太好我先去看看。”蛋弟弟说着,冲着戚姐儿招手,“你也来。”

    “好。”戚姐儿点头。

    进了屋,蛋弟弟见着贾求孤闭着眼睛,也没打搅他,直接上前把小爪子放到贾求孤手腕上,过了一会儿松开小爪子,也松了口气。

    贾求孤察觉到异样,睁开眼就看到站在桌子上的蛋弟弟,他使劲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蛋弟弟”

    “是我。”蛋弟弟冲着贾求孤拱手,又对戚姐儿说,“贾大人思虑过重,再加上吃得少,身体虚弱了些。回头我拿点药丸子送过来,吃上一粒就好了,没有大碍。”

    话音刚落,贾求孤就自己爬起来,期待地看着蛋弟弟,“燕大人也来了吗”

    “恩,来了。”蛋弟弟便把外面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戚姐儿听着,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岂有此理”

    “我们进城的时候还好好的,来县衙修整也很顺利。谁知道过了一晚,就有差役来说前任县令没了,凶手证据都没有,就说是我派人下的手,又说我是县令,他们不敢越权,便做主把我们困在这个小院子里,说是要请朝廷定夺。”贾求孤苦笑道,“他们有没有上报朝廷我不知道,只是我手中没有证据,他们又人多势众,我便不能轻举妄动。”

    贾求孤没说的是,就算是当时他让戚姐儿带着人杀出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到时候运气好直接被撵出歧元县,运气不好,九成可能会被直接解决。

    当时来歧元县以前,任何人都没想到这里的人竟然如此嚣张,如此凶残。

    为了活命,也是为了慢慢筹谋,贾求孤只能带着人窝在这个小院子里。

    “我花了一些银钱,倒是拿到一些证据,但也不能让背后的主谋伤筋动骨。”戚姐儿道,“外面守着咱们的汉子都有修为,我看他们跟驻兵有些关系。其实衙门里的人几乎是没有清白的,区别只在于作恶多少而已。前任县令更是无恶不作,死有余辜。”

    可这些话就算是说出来,外面的人自然也不会认。

    外面的人愿意捂着耳朵什么都不听,又派人把贾求孤看管起来,那么贾求孤也就不能做什么,他身边的人手实在是太少。

    更甚至,贾求孤并不知道县城外面的村镇都反了。

    “外面极少有消息能传进来,我只知道县城外面乱了,还是有人说漏嘴。”戚姐儿脸色难看道,“都这种情况了,他们竟然还那么稳当,也不知道是疯了,还是有什么依仗。”

    蛋弟弟跟贾求孤和戚姐儿说了许久的话,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地留了出来。

    而戚姐儿为了不让外面的人怀疑,还是拿着簪子出来,找外面守着的人换了一小把粮食。

    外面,镜枫夜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又搬来干净的石头,自个儿坐在上面,又冲着燕洵拍了拍自己的腿。

    燕洵便上前坐下。

    晚上的风大得很,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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