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击中h瞬间清空的金泰泰涨红脸,完全忘了原本的意图,满脑子都是弹幕刷屏。

    要命了要命了要命啦这个人她撩我还不负责

    可以顶着南墙厚脸皮撒泼打滚的小老虎反而被对面主动抛过来的直球弄懵了,害羞地捶了一下米尔的肩膀,捂着脸蹲到角落平复心情去了。

    被平白无故砸了一下的米尔一脸莫名地摸摸肩膀,见把她拖过来的人都散了,便挽起袖子,打算去帮帮勤勤恳恳的朴厨师。

    其实烧烤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无非就是把食材洗净,该切的切,然后刷油上架,就是烟熏火燎的,容易弄得一身灰和味儿。

    朴志旻侧头偷瞄了眼身侧正在串烤肠的人,局促地把身体又缩小了些,“你别忙了,我弄就行,你坐着休息吧。”

    米尔头也没抬,“两个人快一些,你是觉得准备些东西能累死我还是怎么的”生了场病,这群人简直都把她当成风一吹就要倒的瓷娃娃。

    “没有没有”慌张地摆摆小手以示清白。

    “想说什么就说,不说就看着点刀,当心手。”欲言又止的神情就挂在脸上,边切边往这里瞟,她都担心把他手指给划了。

    “啊”回过神发现真的差点切到指尖的朴志旻吓了一跳,连忙放下刀,有些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犹豫着靠近米尔,鼓起勇气问,“那个你发烧的时候,是不是做梦了”

    手上动作一顿,米尔放下竹签,有了猜测,“我说梦话了”

    朴志旻胡乱点头,脸色有些发白,盯着地下不敢抬眼,“你有叫号郗哥、楠俊哥和我的名字。”但为什么会是那么惊恐的语气

    试探性地问道,“你梦到什么了”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米尔了。

    她脱下手套用水冲手,在淙淙的水声中她思索着那些片段该如何定义,最终她选了两个字概括,“过去。”

    往事不可追,就像即便她走回到了原点,离那扇门咫尺之隔,背后的呼喊仍然迫使她回头去正视既定的过往,那些人和事的重量无法抹消也无从改变。

    朴志旻没有轻易被晃过去,追问,“还有呢”

    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米尔甩尽水,用轻描淡写的口吻一笔带过那些令她陷入梦魇的画面,“没什么,看到了自己的心魔而已。”

    愧疚。

    她愧于利用他们来达成目的,愧于搅乱他们的生活而无法作出回应,更愧于让他们跌进痛苦的泥淖中无法自拔。

    这种对防弹的亏欠感和负罪感在无意识中就已经化作藤曼缠绕住心房,他们每表现出一分挣扎,藤曼就会勒紧一寸,直到嵌进血肉满目疮痍。

    米尔笑了下,“不过那些不会再困扰我了。”

    不破不立,不连根拔除,伤口永远也不会长好。

    头顶是星空浩淼和银河璀璨,她的眼底是更广袤更宏大的宇宙,那里头又深又重,望进去都找不到边际,朴志旻惊惧地发现,他有一瞬间无法在里面感知到任何温度,那是神明才能有的眼神,状似温柔实则冷漠,包罗万象又空无一物。

    他慌乱地拉住她的手,因为太过急切,手肘把几个空盘子都扫到了草地上,“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对不起我跟你道歉那天晚上我说的那些,都不是真心的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你骂我打我都好别这个样子我好怕”

    混乱中的朴志旻语无伦次,眼泪来不及蓄,全顺着脸颊滚落,崩溃地扯着头发。

    他还太年轻,经历的也太少,尚且不明白如何才能在这段情况复杂的爱恋中驾驭自己的情绪,他就像身处一个无法跳出的怪圈,靠着不断地试探和伤害对方才能让自己获得短暂的慰藉,事后却又在后悔和歉疚中煎熬。

    “我不会再烦你了,让我看着你就好呜你别不理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哭得快背过气去的朴志旻脸皱成一团,被眼泪弄得湿漉漉的。

    不远处的金泰亨注意到这里的声响,探探脑袋似乎想过来查看,被米尔比划了一个手势止住了,金泰亨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两人,又重新坐回去背过身体,示意不会偷看。

    米尔拉起朴志旻的卫衣帽子挡住他的脸,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但对方并没有接,抽噎声中,有颗颗水滴从帽檐下坠落到草地上。

    她也没收回手,就这么抬着,目光平静无波,“志旻,你可以把自己降到尘埃里,可是没有人会爱尘埃里的你。”

    啜泣声戛然而止,仿佛连呼吸都一并被斩断。

    “最初以为你和我是一类人,因为我们都对自己够狠心,也都很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但后来发现,除却这一点,我们根本没一点相似。我没你善良,也没你体贴,做不来温声细语的安慰,也学不会可爱暖心的鼓励,如果我是你,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我不爱自己。”

    朴志旻头往上抬了些,露出红红的鼻尖,和帽檐下呆滞的双眼。

    米尔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透向远处闪烁的星空,没去看他的脸,“你和我是平等的,不要低声下气。把眼泪擦干,先好好爱自己,再考虑分出精力去爱别人吧。”

    “让自己休息会儿吧,志旻。”

    垂着头的人静默了会儿,终于缓缓抬手接过纸巾,拿在手里盯着发呆,吸吸鼻子,哑着嗓子问,“我好好爱自己,你就能原谅我了吗”

    米尔歪头,眸光平和清正,“我没怪你。”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生过他们的气。

    朴志旻想,他之前到底在做什么呀,像个傻瓜一样。

    脑袋稀里糊涂,眼神也变差了,那双眼睛里就算装了无垠的宇宙,也分明还是一样的温柔底色。

    望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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