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还陪侍着一位小太监,只是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楚样貌。
    “老样子了,倒还算康健。”梁王摆摆手,侍女立时便端了茶来,奉给十九皇子。
    “嫂子可还好前儿我送的阿胶,也不知嫂嫂吃了可好”十九皇子端起了茶盅,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家常。
    “倒是不错,本王瞧她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梁王微微叹了气,道,“还有四五个月便临盆了,也不知道这一胎”
    十九皇子听梁王口气,便知他是前面儿一连失了四五个孩子,膝下犹虚,极为看重这一胎,于是连连称颂,只捡那“早得贵子”的吉祥话儿来说与梁王,捧得梁王眉开眼笑。
    当此时,十九皇子左右四顾,看了看周围服侍的宫女,微微地咳嗽了一声。
    梁王会意,扬了扬手,那些丫鬟婆子便都出去了。
    “可有了什么事”梁王按捺不住好奇的目光,看向十九皇子。
    此时如此危险,十九皇子断不会无缘无故地来瞧已被冷落的梁王。
    “哥哥,咱们兄弟一场,我也就不必绕弯儿。”十九皇子面色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道,“年前,父皇便封了我做王,那是我还道奇怪,怎么皇子这样多,我一个无功无赏的,就封了我呢如今我算是知晓了。”
    “怎么”梁王面带疑惑,问,“身份升了,难道不是好事儿么其他人求还求不来呢。”
    十九皇子啧啧叹息了一番,直觉得同梁王说话,实在是累得很。
    “父皇不过是随意寻了个皇子,来与太子相争,这样一来,大权就永远不会旁落到太子手上。从而,便能稳住现世的权柄,稳住朝堂上的局势。”十九皇子说得不能再简单直白,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至于那个位子,一直都是留给太子的。父皇给咱们几个甜枣儿,哄得众人以为圣心有变,哄来哄去,若连自己都信了,可就不妙了。”
    梁王之前也与十九皇子交好,可是他是从不过问政事的,今日来了,竟说出这一通见解,倒令梁王吃惊,于是问“贤弟何出此言”
    于是十九皇子便将自己生母当年之事、萧贵妃替罪之事全都讲与梁王听,全都说完了,还不忘劝道“我原也是不知,只是萧贵妃之事牵连了我的母妃,我才察觉出不对来,如今查明了一切,特告与哥哥。父皇他为太子铺好了路子,可是对于你我咱们可得自己找寻一条坦途,若是待太子登基之时,心里头记挂了咱们的不是,咱们下半辈子可就难咯。”
    梁王听此,面色不禁沉了下去,许久才道“你未曾真的得罪过太子,尚能明哲保身,可本王已经本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哥哥莫急,愚弟来次,已是有了万全之策,可解哥哥之急。”十九皇子微微一笑,将他带来的那小太监乌帽一摘,恍然是个青春女子正是在小角落里旁听的苏霁,“且看”
    “这是”梁王略显困惑,许久才想了起来,道,“这不是救治太后的苏司药么本王听闻她去了闵地,甚至解了天花之乱。”想到此,梁王心痛不已,道,“可惜了本王的良儿、瑜儿,他们没这个福分,在京中染上了时疫,却没遇见个苏医女这样妙手回春的大夫,两三天便夭了”
    “正是她。”十九皇子轻瞥了眼苏霁,思忖这女子认识的人倒还不少,“她如今便是父皇钦定的太子妃,可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物呵。”
    苏霁忍不住抬头,看向那边吹得天花乱坠的十九皇子,心中不忿这十九皇子强拉她来,原来是要借太子的威风
    “本王亦有耳闻,听朝堂那边儿乱乱嚷嚷地,太子哪家贵女都看不上,独独求旨娶她。”梁王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轻蔑地笑了,“为一个女人,却失去了丈家助益,却是不值当的。”
    “太子如今威势,原也不需要哪家助益,要我说,娶了她倒能让父皇放心。”十九皇子接了话儿来,又想起自己身上的任务来,道,“她如今肯来梁王府上,态度已然是很明显了既然太子有求和之意,我们何不顺驴下坡,索性留在京中,无论是做个管理宗室的闲散职位,或是去城郊守皇陵,都是富贵一生,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梁王听此,思索了良久,仍旧是一言不发。
    “至于萧贵妃,如今成帝还将她关押在慎刑司呢。”十九皇子又道,“若是哥哥能让让步,太子与愚弟我一同求情,不怕父皇不应允。”
    梁王听到“萧贵妃”三字,立时哽咽,道“若果真如此,劳你去太子前传话儿,更劳苏霁姑娘来一趟。”
    说完此话,梁王便再无话可说,苏霁与十九皇子二人便知趣地退下了。
    二人方退下,那屏风内便立时现出了个人影儿,红黄之色的石榴裙上缀了许多金线,一瞧那做工,便知是织造坊最巧的绣娘织就的。楼氏见梁王坐在椅上,便不顾肚子,生生跪了下去,亦抽泣道“殿下要为妾身做主。”
    “好端端地,又哭又跪地做什么小心在地上染了凉气,伤了本王唯一的子嗣。”梁王将她扶了起来,搀扶到另一边椅子上。
    “殿下可不能服软”楼氏委屈得落了泪,梨花带雨地看着梁王,道,“妾身不要”
    “唉,本王这不也是没办法了么”梁王摊手,道,“那苏霁治愈了闵地天花,连带着功劳全都给了太子,太子未曾登基,便有了这样的政绩,本王自愧弗如,已然是争不过得了。这时候服个软儿,等到事态缓和了,另有封赏,那太子也不是个心思小、不能容兄弟的,你又怕什么”
    “妾身妾身实在不服。”楼氏一看到苏霁,不由得恨得牙根痒痒,“若是太子真的继位,那苏霁不就是皇后节令时去朝拜,难不成妾身还要向那贫贱出身的苏霁三叩九拜”
    梁王哭笑不得,道“你不愿意去朝拜,索性不去便是,去朝拜的节令,一年又能有几回更何况,你和苏霁不是同出食药局么,趁此,还能攀上些关系,到时候”
    “不”楼氏状若癫狂,痴痴地看着梁王,恨恨地道,“若是殿下不许,妾身还有什么可活,若是殿下心志仅限于此,妾身立刻抹了脖子上吊”
    梁王立时起身,好说歹说地劝住了楼氏,又极为沉重地叹息了声,道“你以为本王愿意如此只是情势紧逼,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不,殿下还有金陵萧氏,还有臣妾的母家,我们有钱,有人,有什么弄不来”楼氏扶住了梁王的臂膀,定定地看着梁王,道,“只是如今大成的军权全都集中在皇上一人手中,我们没有兵马罢了。但有了钱,便是有了粮草银响,有了粮银,何愁买不到兵马”
    梁王听她如此说,简直是快要吓死了,急急忙忙地捂住了楼氏的嘴,道“别说了这可是大逆不道。”
    楼氏冷冷地一笑,不再理会这个窝囊。
    梁王脑中却是一团浆糊,皇弟劝他投降,妻子劝他谋反,这可如何抉择如何去选
    以往萧贵妃在时,他全都是听母妃的,如今萧贵妃走了,他愈发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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