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战前,李淑拜别丁太后与李泓。

    丁太后年龄大了,拉着李淑的手哭了好一会儿,最后道“我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如今我年龄大了,经不得大喜大悲之事,你万万要保重身体,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淑道“母后放心。”

    李泓眼圈微红,掩面唤了一声长姐。

    程彦道“母亲放心去吧,华京有我和舅舅呢。”

    李淑笑了笑,拂了拂程彦的发,道“我与你说的话,你要放在心上。”

    程彦点头。

    母亲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知道自己走后,崔莘海必有动作,怕她应付不来,叫她与李斯年去梁州寻番薯,等她寻到了番薯,母亲也该还朝了,还朝之后,再与崔莘海清算。

    众人送一身甲衣的李淑出宫殿。

    宫道上,李淑翻身上马,丁太后又追了出来,哀声道“你、你一定要回来,莫与镇远侯一般。”

    听到镇远侯三字,李淑眸光骤冷,丁太后抓着她的马缰,泪流满面“你们当兵的,总是说马革裹尸还才是将军本色,以前我总觉得这句话不吉利,可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吉利不吉利了。”

    “你纵然回不来,身体也要回来,你若镇远侯一般,我就拖着残躯去边疆寻你,十年,二十年,也要将你的尸骨寻回。”

    “只求你可怜可怜你的老母亲,莫叫我一把年龄了,还要去寻你的骸骨。”

    丁太后的眼泪止不住,李淑长眉微蹙,看了一旁的程彦。

    程彦上前,红着眼睛去拉丁太后。

    战场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绞肉机,任你英雄盖世,还是权倾天下,在战争面前,不值一提。

    谁也不知道,一旦上了战马,还能不能策马还家。

    所以每一次见面,都是最后一次。

    李淑目光扫过丁太后李泓与程彦,一扬马鞭,英气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宫道上,马蹄声如雷震,掩去了丁太后放声大哭的声音。

    李淑自上了战场后,哪怕频频有战报传回,丁太后也悬心不下,未出一月,便瘦许多。

    李泓为了哄丁太后开心,想尽了办法也是无用,最后只得去找程彦。

    程彦原本准备听从母亲的话,与李斯年一同去梁州寻番薯崔家毕竟掌有兵权,李斯年那里不知什么缘故,一直迟迟没有得手,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好在华京多待。

    但丁太后这种情况,让她打消了尽快去梁州的念头,每日除了培育新苗外,便陪着丁太后说说笑笑,如今过了半月,丁太后的心情才好上一点,也能吃得下饭了。

    李斯年见此,便又催促程彦,让程彦去梁州。

    程彦揉着眉心,道“眼下外祖母根本离不了我。”

    月色皎皎,李斯年斜斜看过来,凉凉道“崔振波很是谨慎,我不敢保证,是我先得手,还是崔家先行动。”

    程彦道“崔振波的生母在清河郡,我给姨丈送了信,让他好生看护。”

    李斯年眸光轻转,道“小翁主颇有长公主风范。”

    一样的狠辣果决。

    程彦道“她在崔家受监视,在我姨丈家也是监视,没甚区别。”

    其实也是有区别的,最起码她姨丈不会给崔振波的生母立威立规矩,每日好吃好喝奉养着,比在崔家做个上了年龄用来威胁儿子的妾室好多了。

    李斯年笑了笑,不置可否。

    程彦看了一眼李斯年。

    说来奇怪,之前李斯年对她的事情尽心得很,很多事不用她开口,他便已经提前办妥了,近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在崔振波的事情拖沓也就算了,甚至还叫她查出他隐隐与薛家的人有联系。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斯年这把剑太锋利,稍不小心,便能反噬用剑之人。

    程彦不动声色道“你晚些得手也没甚么,姨丈并未跟随母亲出征,清河郡与华京不过十日距离,我大可写信给姨丈,让他提前增兵来华京驻防。”

    许清源养府兵的事情,李泓原本极为忌讳的,经李淑开导之后,才放下对许清源的戒备处罚,甚至还将府兵的事情过了明路,特赐他拥兵勤王之权用来制衡掌京都兵马的崔家。

    李斯年手指轻扣着桌面,若有所思道“从清河郡出兵,即使不眠不休也要十五日,且清河郡的战马耐力足,但速度远不及京师战马,他们的行军速度,可比不得崔家直接从皇城外的钧山调兵围城。”

    “小翁主,你让他来增援的主意,怕是不大好用。”

    “是不大好用。”

    程彦冷眼打量着李斯年,道“荥泽郑家、武阳薛家、梦溪林家、华阴杨家,你说这些养有私兵的世家,愿不愿意见崔家一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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