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没说假,指不定就顺便相个亲呢。”江满说,“她大姨夫一把年纪,病了都好几年了,去世也不意外。倒是她大姨,一直想把她大姨夫的本家侄子介绍给肖秀玲,死了老婆没孩子,比肖秀玲大几岁,听说人不错,家里也过得去。之前提过一回,还叫她去相亲,肖秀玲推说路远没去。该到有缘,指不定这次去就成了呢”

    “江满同志,我怎么就觉得你一门心思憋着坏呢”姚志华手指点点她,“得,我还是先带他去队长叔家坐坐吧。”

    本来嘛,陆安平在村里当了七八年的知青,自己也说了要去队长叔家坐坐,姚志华笑道“顺便看看队长叔有没有地方给他住一晚上。”

    不多会儿,陆安平独自走回来,跟姚志华两人商量几句一起出去了。

    江满收拾给小孩睡了,天有点晚了姚志华才回来,一回来就忙着洗漱,上床靠在床头躺着,看着被窝里的小孩就自己乐呵,捏捏脸,又从被子底下握着小脚丫玩。

    “好不容易哄睡了,弄醒了你抱啊。”

    “当然我抱。好不容易抱上闺女了,你可别跟我抢。”

    姚志华一边把孩子小脚丫放在手心里轻轻地颠,一边嘀咕“媳妇你可不知道,我们宿舍也有个跟我一样结婚有孩子的,整天念叨想孩子了、想孩子了,念叨得我一听就心烦。”

    他抬头看看江满,笑道,“其实男人嘴里说想孩子,肯定也想媳妇了,就是想孩子好意思说,想媳妇他不好意思往外说。”

    “理你。”江满斜眼,“弄醒了我抽你。”

    “过来过来,过来抽啊。”姚志华笑眯眯叫她,张开胳膊,还抛了个媚眼。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人至贱则无敌,江满瞪了他一眼,索性不理他了。

    江满自己洗漱完了,把火盆熄了关门上床,刚坐到床沿,有人就等不及了。江满推开他搂过来的手问“怎么安排的”

    姚志华知道她问的陆安平,先强硬地把人搂进怀里,两人一起靠在床头捂被窝,才说“老队长安排到大队部去住了。”

    “大队部有地方给他住”江满啧了一声,“我光听说大队部住了好几只野猫。”

    “大队部不是有值班室吗。”虽然大部分时间都空着养老鼠。

    姚志华一条胳膊搂着她,另一只手就越发不老实了,顺着衣领往里滑。

    话题没聊完,江满捉住他的手,用肩膀碰碰他“你老实跟我说,你知不知道陆安平这次来究竟打算干吗”

    “我说你操的什么心呀。”姚志华抗议地看着她,“小别胜新婚,你数数咱都别了多长时间了”

    “你不说算了。”江满嘁了一声,“大不了我明天提前去路上等着,给秀玲姐传个信,叫她先把杨杨藏起来,干脆也别回来了,让他自己凉着。”

    “你呀你呀。”姚志华好笑地点点她,“别老把人往坏处想行不行。我一路上听陆安平那意思,他前两年各种原因没能回来过,这一年多压根就不在国内,不通邮,跟家里几个月都不能联系一次,更别说肖秀玲这边了。”

    “出国”江满惊奇地翘起头,扶着他胸膛看他,“这年代他能出什么国去哪儿,坦桑尼亚,阿尔及利亚”

    不怪她这么想,实在是建国后中西方很长一段时间壁垒分明,邦交密切的主要就是“第三世界国家”。

    “你还真没猜错,去非洲了,去年冬季走的,在那呆了一年多。”姚志华对她嘴里吐出这些国家名词压根不在意似的,似乎一切都十分正常,看看她笑道,“他说他大学学的工程,六八年大学停课,家里出事,他父亲被关了生死不知,他就中断学业来插队了,七七年回首都,又回大学完成剩下的一年学业,毕业分配到首都铁路局,这些肖秀玲也都知道。去年被派去阿尔巴尼亚援建,两人通信就中断了。”

    “他家里的安排”江满啧了一声,“还真舍得下本钱啊,非洲可苦着呢。不过往后也是个政治资本。”

    “不知道,也不一定是他家里刻意安排,他们专业对口,他同学中也有好几个一起去的。”姚志华说,不过也不能排除有人故意做手脚,故意让他行程紧张,临到跟前才接到通知,都没法联系到媳妇孩子就上了飞机。陆安慧和吴萍肯定是抓住了机会。

    “去非洲就一定苦了他这样的,大学生,工程技术人员,顶多画个图纸搞个测绘,统筹管理,比我下田干农活轻松多了。”

    姚志华停了停,“有些事他也不好跟我怎么细说,就只说他去了非洲,跟国内没法保持正常联系,连肖秀玲的近况都不知道。我推测吧,他家里应该是有些不赞同他跟肖秀玲,他姐姐和吴萍,就趁着他不在国内搞点小动作,制造个误会之类想让他俩掰。你想想看,肖秀玲要是真信了,撑不下去改嫁别人了,陆安平就算回来,木已成舟他还能怎么着”

    “那吴萍是他什么人,不是他后老婆”

    “不是。这个我问了。”姚志华笑,“瞧瞧,我就猜到你肯定关心这个,我就旁敲侧击问了一下,陆安平说不是,不太愿意多谈,但是两人应该以前早就认识,住过一个大院的。”

    结果大革命开始,陆吴两家老爷子都被关了,大三的陆安平悄悄来到姚家村插队,娶了肖秀玲。大革命结束后,两家老爷子也放了出来,吴萍也从下放农村回来,两家就觉着这两人正合适,本身形势还不稳,两家人处境微妙,结了亲,大概对陆吴两家都有好处。

    至于肖秀玲,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在这种情况下,陆安平一边还要继续完成学业,也不敢贸然把娘儿俩接过去。

    “陆安平人在非洲一直联系不上肖秀玲,他接到通知很快就动身了,走得急。”他倒是留了信,还留了一笔钱,当时交给家里警卫员寄的,可是人家既然有心,怎么可能再让他寄出去。

    姚志华说“非洲不通邮,跟国内联系通信都是往返人员捎带的,小半年也不通信一回。他家里既然不赞同,肖秀玲写多少信也转不到他手里,两人就这么中断联系了。他一直联系不到肖秀玲,一直到前段时间,才听陆安慧说肖秀玲等不得他已经嫁人了,他就急慌了,又不知道真假,又担心孩子,趁着春节前接连打了几个报告,以病假为理由才提前回来了。”

    “啧,还有这事”江满睁大眼,顿了顿然后嘻嘻一笑,“我说呢,怪不得我跟肖秀玲这么投缘,合着完全是同病相怜啊。同一个配方,同一个味道,连青梅竹马老情人都一个调调。”

    “”姚志华一噎,“什么跟什么呀,他们俩的事情,关咱们俩屁事。咱俩好着呢。”

    他声音稍稍一高,身边被窝里畅畅动了动,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呓语。两口子赶紧伸手拍拍,江满拍拍小身体,姚志华就摸摸小脑袋,小孩吧唧吧唧嘴,翻个身又睡了。

    “小乖乖,这是做梦吃啥好吃的了呢”姚志华看着小孩睡实了,嘀咕一句,翻身挤兑江满,“整天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闲的,来来来,来给你找点事情干。”

    两口子早晨起来做饭,很有默契地就没准备陆安平的份以队长叔那性子,肯定叫他去吃早饭。

    姚志华烧火,江满炒了姚志华念叨的小咸菜,酸辣腌豆角,煮了三个鸡蛋,玉米青菜粥。

    “畅畅吃什么”姚志华接过江满递来的咸菜碟子。

    “鸡蛋,粥。”江满说,“她现在喜欢吃煮的鸡蛋,一顿一个,有时候能吃两个。”

    “这个营养能够啊”姚志华看看锅里的粥,“家里现在又不缺钱,你们娘儿俩多吃点细粮,吃大米白面,小孩就得多吃奶粉、多买肉,我听说外国人都靠喝牛奶吃肉,长得壮。”

    “有点文化行不行五谷杂粮营养才全面。”江满对眼前的大学生满是不屑,毕竟这年代的人们对吃的高要求也就是精米细面了,“你闺女还挺喜欢喝玉米菜粥的,秋天有荠菜她更喜欢,还喜欢吃红薯。”

    姚志华顿时有点儿哀怨,他有钱,爸爸能挣钱,不差钱,怎么闺女偏就喜欢吃啥野菜红薯呢

    “沪城卖布已经不要布票了,我听同学说,肉票可能也要取消了。”姚志华指指畅畅,“你往后多买点肉给她吃,光吃菜不行,小孩不长胖。”

    “你闺女也不瘦呀,昨天才炖了排骨粥。”江满看看畅畅,算是有点胖嘟嘟,再胖就成小胖墩了。

    “对了,昨晚光顾着陆安平那些破事了,包里有我带回来的奶粉和蛋糕,回头拿出来给畅畅吃。还有巧克力糖,外国进口的呢,死贵死贵,我都没舍得尝一口。还有上次说的稿费,我都拿回来了。”

    姚志华一脸得瑟,他的在国家最具权威的文学刊物秋收上发表了,三万多字,稿费给了两百八十二块半,巨款啊,这也是他爬格子以来最多的一笔稿费了,赶上普通人一两年工资。

    “你上次写信说过了啊。”江满拿勺子搅锅里的粥,玉米粥容易粘锅,需要勤搅动。她想了想,历史已经跑步进入八十年代,再过几天就是八零年春节了。八十年代,文学不要太受追捧,文学艺术在这个年代光荣而又时髦。秋收是很多人心中的文学殿堂,毕竟跟其他刊物杂志不是一个档次,可以预见,姚志华要风光了一阵子了。

    黑马作家姚志华着实风光了一把。

    于是江满真心夸赞了一句“名利双收,给你个大拇哥。”

    “我怎么觉着你跟哄畅畅似的。”姚志华翻了个白眼,“江满同志我跟你说,我这次发表的这篇还真反响挺大,还有很多读者给我写信呢,没有我地址就写到杂志社去了,从杂志社一下子给我转来一大堆信,吓我一跳。”

    “有女的吗,是不是女读者多”江满一脸兴奋。

    “”姚志华咬牙,“有,多的是,都是女的,都比你年轻漂亮。”

    江满“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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