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也没用。”江满说,“现在春运,你一个人坐火车,是真不太让人放心。”

    “我有同伴的。”畅畅说,“有个我们学校大三的,放假前还问我要不要一起结伴回来,我现在可以联系她,她肯定也要一起回去。”

    姚志华“男生女生”

    “女生,大三。”畅畅说。没办法,央美的学生本来就少,这个交流还靠写信的年代,她刚去半年,也只认识这一个学姐。

    “火车上总是安全的吧,火车上有乘警,有那么多人,再说我又没那么笨。”畅畅拉着江满撒娇,“妈妈,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才两三岁吧,你一个人就带着我坐火车。妈妈你不是经常说,年轻人要学会独立吗。”

    江满“你先让我想想。”

    想想的结果就是,姚志华亲自把闺女送上火车,看着她跟结伴同行的学姐会和,安顿妥当了,又各种嘱咐,才在发车的催促声中下了车,看着火车缓缓启动。

    然后姚志华赶紧给陆杨打电话“杨杨,畅畅非得自己坐火车回学校,我和你婶子正不放心呢。”

    陆杨“叔你放心,我去车站接她。你就放心吧,畅畅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那是,我们畅畅从小聪明。”姚志华说,“可是她再聪明,一个小姑娘家自己坐火车,现在人多杂乱,怎么能叫人放心呀。”

    陆杨只好安慰他“叔你别担心,我接到了畅畅,就立刻给你打电话。”

    所以按照姚志华说的时间车次,陆杨早早就跑去车站等着。他开学比畅畅晚了两天,火车下午五点四十到,陆杨从家里出来时才三点钟不到,便跟老爷子说,他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怎么不回来吃饭了,你不是还没开学吗。”老爷子问。

    “我去接畅畅。”陆杨解释道,“叔打电话,说她自己坐火车来了,五点四十的车,指不定还晚点,恐怕一耽误天就要黑了。”

    “哦。”老爷子点点头。

    寒假前陆安平夫妻两个回来,去接畅畅吃饭逛街,老爷子才知道孙子星期六星期天老往外面跑,原来是跑去陪人家小姑娘玩去了。关键听肖秀玲那意思,小姑娘宝贝着呢,还是让他孙子去当保镖来着。

    老爷子说“杨杨,我听说你们两家交情很好,小姑娘才十八九岁就能考上央美,可真不简单。要说咱们家就在首都,人家小姑娘一个人大老远来上学,无亲无故的,你就该接到家里来玩。”

    “爷爷,畅畅年纪小,跟你又不认识。”陆杨笑道,“怎么无亲无故了,她人都还没来呢,我爸妈就嘱咐我把小妹妹照顾好了,所以我得赶紧去接她了,小孩第一次自己坐火车,叔和婶子可担心着呢。”

    陆老爷子听他嘴里说着“小孩”,背个挎包跑了,其实想说人家那“小孩”都大一了。

    畅畅第一次在没有爸妈陪伴的情况下坐长途火车,其实还挺兴奋的,一路坐在车窗边看着风景。

    当然也不敢大意,她从三两岁跟着江满走南闯北,自我保护意识还是比较强的,晚上都没敢睡得太沉。

    下了火车,跟学姐拖着行李箱,随着人流走出出站口,春运可真挤,回城高峰,陆杨个子高,挤在通道旁边努力招手“畅畅,畅畅,这儿。”

    “陆杨哥。”畅畅咧着嘴笑起来,隔着一道栅栏,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前走,走到一个人少些的角落会和,“你怎么知道要来接我我爸告诉你的。”

    “对,你倒是高兴呢,你以为叔婶能放心呀。下回买好车票就给我打电话,自己告诉我接站。”陆杨说着,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往前走,畅畅忙叫她等一下,等到学姐过来。

    “喏,你自己跟叔说,平安到达,一路顺利。”陆杨笑着拨通手机,递给她。

    畅畅跟姚志华通了个电话,江满也等在旁边,又跟江满说了几句,说路上都好,你们就别担心了,尽管放心吧。

    “嗯,那就好。现在还在车站呢”姚志华问。

    “刚下车。”

    “那赶紧回去吧,回学校好好休息一下。”姚志华安心挂断电话,跟江满笑道,“杨杨这孩子,办事还蛮靠谱的。”

    “就你瞎担心。”江满抱怨道,“自从畅畅上了火车,你就唠唠叨叨,唠唠叨叨,唠叨多少遍,这不是好好的吗。你闺女从小就是个小机灵鬼儿,从小长这么大,慢性子很少发脾气是真的,可你见她吃过谁的亏了”

    “呦,畅畅妈现在说话硬气了啊。”姚志华斜眼瞟她,“别跟我说你就没担心。”

    “我担不担心的,我都明白孩子大了,你不可能什么都包办她一辈子,你总得让她自己去锻炼。”

    “嗯,说得真好。”姚志华继续斜眼,“有本事你别担心呀,还说我,有本事你说你一点不担心呀。”

    “”江满,“我不理你,瞎操心的主儿。”

    畅畅开学,剩下三口人就搬回了家属院,姚志华和睿睿也开学了。再有一件事,在他们家做了十年还多的保姆黄阿姨,年纪也大了,这次回去过年,儿女都不让她再回来,要留在家养老了。

    一家人其实还挺舍不得,好保姆不容易找,黄阿姨在他们家都十年了,人好,家务好,已经有几分像是家人一样。尤其睿睿,从出生就整天有黄阿姨照顾,感情其实更像祖孙。

    江满于是把她帮黄阿姨操作的股票账户的钱都提了出来,畅畅高考的暑假,黄阿姨说手里有三千块闲钱,让她帮她炒股,江满就给她自己开了个账户。其实黄阿姨根本不懂,只认准江满能挣钱,完全信任,就干脆不管不问都交给她了。

    现在春节刚过,也就半年多时间过去,这半年因为亚洲金融危机,整个股市行情其实处于低迷阶段,好在江满股票选得不错,怕坑掉黄阿姨的“养老钱”,操作也比较小心求稳,关键是三千块虽然少,却跟她自己的账户资本同步,能做的空间就多了。半年下来,三千块变成了八千四百多。

    当月工资她在春节前黄阿姨回老家时已经给了,江满就把这八千四提出来,又多加了两个月的工资,给黄阿姨汇款过去。

    黄阿姨家里没装电话,给她一个村里别人家的电话,江满打过去,跟黄阿姨聊了会儿,知道她儿女都还孝顺,这些年靠着黄阿姨的工资和家里农业收入,给儿子建新房娶了媳妇,儿媳妇也不错,都能放心,也该养老带孙子了。

    江满打电话跟她说起汇钱过去,黄阿姨吓了一跳,连说怎么这么多钱,才半年呢,加上两个月工资,存起来够她放在手里慢慢花了。

    黄阿姨说“我这些年,儿子女儿都要花钱,早也没攒下来钱。早知道的话,借钱贷款都该让你帮我买股票。”

    江满“阿姨您要是以后有空,就回来住几天,回来走亲戚,俩孩子肯定会想你的,家里有什么事情也跟我说一声。”

    黄阿姨连声答应着,说有空就来。她跟俩孩子也有感情了。

    江满放下电话,有点发愁,跟姚志华说“咱们是不是还得再请个保姆”

    “请啊。”姚志华道。

    “请还是不请呢,咱们家统共三口人,其实也没多少事。”她撇撇嘴,看看姚志华,“别以为我不知道,家属院都有人背地里说道我呢,睿睿都十岁了,上学不用接送了,我也不正经上班,店里都不是每天去,还请个专职的住家保姆,背地里有的人还不知道说我怎么懒怎么作呢。”

    “我怎么没听到过”姚志华反问,“咱们家怎么过日子,关别人什么事啊,谁那么无聊。”

    江满“后边那栋,那个张老师家的,当着面就说我富贵闲人,整天闲的没事享清福。”

    “富贵闲人哪里不好了”姚志华道,“你理她呢,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她光看到你闲着,你整天看股票就轻松了店里还不是得你管。谁要再说,你就当她红眼病,少理她就是了。”

    江满可不会当面说谁红眼病,家属院这种环境氛围,都是教师家庭,大家都比较客气,起码保持着一团和气,所以谁要是在她跟前像这样说道,她就笑嘻嘻说,对呀,我这人比较懒,就爱享福。

    谁看不惯让她自己呕去。

    “该请个保姆还要请的,家里都习惯了,你说咱们两个,时间要用来洗碗刷锅搞卫生,损失得多大”姚志华说,“你眼光好,你就再请一个。”

    “黄阿姨那时候就是你找来的。”江满说,“你以为这年头好保姆那么容易找啊,像黄阿姨那样,可遇不可求的,你去找,我相信你的眼光。”

    夫妻两个说笑半天,推来推去,都留意了一下,一时半会也没遇到特别合适的。

    反正三口人,家务不太多,于是家里又恢复了十几年前的“分工负责制”,江满做饭洗衣服,姚志华就负责洗碗拖地,睿睿也负责自己房间的卫生,和洗自己的手绢袜子。

    没几天姚志华就急了,懒筋一旦长出来了就很难剔除,再说了,他们两口子的时间都是钱呐。

    一着急,他自己跑去家政公司请了个保姆王阿姨,四十几岁看着挺勤快,观察磨合先用着。

    而首都那边,星期天陆杨去接畅畅,一起出去玩。春暖花开,两人一起爬了长城,吃了农家院的风味菜肴。

    回来时畅畅笑嘻嘻问他“哥啊,你有没有什么能吓人的东西,借给我一个。”

    “怎么啦”陆杨忙问,他一个医学院的学生,要拿点什么吓人的东西看看畅畅,追问一句“畅畅,你要吓人东西干什么”

    “吓唬人啊。”畅畅理所当然道。

    “有同学欺负你”陆杨立刻追问,“男的女的他怎么欺负你了”

    “没有,倒是算不得欺负我,反正她先不对。”畅畅说,“你就借我一个吓唬人的东西就行了,我本来想自己弄一个,可是我自己弄的,就成了我故意的了,你借我一个,吓到人我就说,我哥放在我这儿的,反正怪不着我。”

    陆杨看着眼前慢条斯理的小姑娘,说话都是慢言细语的,漂亮的小脸白净细嫩,黑眼睛笑眯眯,看起来要多乖有多乖。

    陆杨还真有点替那人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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