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德海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那日陛下受了凉,这几日高热总是反反复复。昨儿早上退下了些。正午时,陛下精神都好了不少,还进了好些吃食。可谁曾想,这午后一过,陛下又起了热。这嘴里啊,还总是念叨着二公子。这么些日子了,陛下总还忘不掉的。”

    边说着,裴德海边摇头,面上尽是忧色,“这一病,也不知陛下何日能缓过来。国公爷,陛下与您少年时便相熟,他的性子您也清楚。哎只怪”

    裴德海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贺兰琤垂了垂眼睑,退开一步后道“望裴公公多多尽心侍奉。”

    裴德海忙俯了俯身,回了一句“奴才自当尽心。”便退回了殿内。

    贺兰琤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宫,回到镇国公府后,他没有回房歇息,而是进了书房。

    约莫半盏茶功夫,他便走出了书房,唤来心腹来九,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他,并道“务必小心,万不可被人察觉。”

    “是。”

    来九接过书信,牵了马从镇国公府的后门悄悄地溜了出去。

    他走的是北门,那里素来人少。他一路小心翼翼,到了离京城三十里远的一个小县城洛县。

    入城之后,他寻了驿站,将书信投了进去。

    离开驿站时,有一黑色身影从他身旁走过,来九警觉地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然而再去瞧时,那人竟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来九心中浮起一丝不安。

    可一连平静了几日,来九便将此事给忘了。

    十日后,宫中。

    一个黑色身影悄悄进了御书房,跪在萧玦面前,道“皇上,二公子找到了。”

    萧玦指尖微微一颤,“在哪”

    “江南。”

    江南一座小镇上,年轻俊美的教书先生着一袭白裳,怀中捧着几本书,缓步在小道上走着。时不时有孩童与他打招呼,他总是温和一笑。

    他是这镇子上唯一的教书先生,容颜清隽,性子谦和,格外得人喜欢。

    他路过一间果脯铺子,店里的掌柜笑意盈盈地迎出来,手中还捧着一大包果脯,“先生,刚到的果脯,您带回去尝尝。”

    教书先生连忙推辞,“不必,不必。”

    掌柜的却硬要往他怀里塞,“难得先生喜欢我家的果脯,您自管拿去吃。我家小儿得您指点,过了童试。这点小玩意儿,不成敬意。改日等小儿回来,还要亲自道谢才好。”

    教书先生微微弯起嘴角,道“是阿禹自己争气,与我无关的。”

    恰时,有客人进了铺子,掌柜的便将东西往他怀里一放,“先生莫要推辞了。”转头便去招呼客人了。

    教书先生低眉笑了笑,抱紧了果脯,抬脚往家的方向走。

    这是一处小院子,装扮简约却十分雅致,先生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抬脚进了内室。

    他先是洗了一把脸,又换了家中所穿常服,正准备去书房时,忽然外头响起敲门声。

    敲门声响了三下,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书信,信上写道他病了。

    教书先生捏着这信,眉心微微蹙了蹙,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口中呢喃道“你啊,怎地还如此爱骗人”

    他回屋将书燃了,眉心轻蹙着,目光望着远方,似乎在想些什么。

    恰时,仆人初九从外头回来,推门而进。教书先生道“初九,收拾行李吧。”

    信既然到了这里,那这里便就不安全了。

    两年了,他却并没有做好见那人的准备。

    初九脸色变了变,很快道“是,公子。”

    教书先生毫不留恋地离开这处他住了两年的院子,一如当年他离开京城。

    萧玦赶到江南时,贺兰廷已经不知所踪。

    萧玦阴沉着脸,“人呢”

    大内侍卫统领陆久安已带人搜遍了前后的院子,禀报道“皇上,前后都找过了,没有人。只找到一封书信。”

    萧玦瞳仁一缩,“信呢,给朕。”

    陆久安恭谨呈上。

    萧玦连忙接过,指尖轻颤,半晌,信纸从他手中飘落,他泄气地垂下了双肩,整个人茫然失措。

    信上说,阿玦,放过我吧

    萧玦都能想象到贺兰廷写这封信时,神情会是多么决绝,一如当年。

    可是

    萧玦一拳打在桌子上,眼底浮起浓浓痛意。

    贺兰廷,你怎么能我都来找你认错了,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么

    “陆久安,给朕继续找”萧玦厉声道,神情坚决。

    贺兰廷,朕不会这么放过你的。

    谁让当年,你偏偏出现在我面前,那年我只瞧了你一眼,便就再也不肯放过你了。

    景和十年春,那是萧玦第一次见到贺兰廷。

    那一日,萧玦随兄长彼时的太子萧瑜前往镇国公府贺寿。

    那日亭下,贺兰廷一身素白衣裳,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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