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骚乱过后, 作乱的钩蛇一命呜呼,鸡犬不宁的客栈再次恢复平静。
    众修士吵吵嚷嚷,闹腾着要将钩蛇拆骨剥皮, 瓜分血肉,却不料这妖孽死而不僵,血液中毒性未散,不过一会儿工夫, 又放倒了几个没经验的倒霉蛋。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 大慈悲不度自绝人。
    谢芳年冷眼睥睨,幽幽说着旁人听不见的风凉话,这两句话用在这里, 倒是合适。
    “”
    女装江雪声薄纱覆面, 弱不胜衣, 一步三晃上前, 在钩蛇面目全非的头颅边站定, 曼声点评道
    “此蛇腥气甚重,想来也曾为祸一方,有不少凡人遭过它的殃。落得如此下场, 倒也不算冤枉。”
    林中更深露重, 舒凫紧跟在后, 给自己的小娇妻披了件外袍。
    至于这两位大佬的形象,她已经懒得吐槽了。
    反正都挺养眼, 爱咋咋吧。
    谢芳年腿脚不便, 如今变成了猫, 依旧是个行动迟缓的小短腿。只见他慢腾腾地贴地蹭过来,皱了皱粉嫩的猫鼻子
    昙华真人,你是否觉得,这蛇妖的血腥气有些异样
    江雪声正在凝目细查,闻言与他一样低眉轻嗅,美人颦蹙,端的是风情万种,可劲儿祸祸天下直男。
    不远处,好几个“安能辨他是雌雄”的修士看直了眼睛,妒火中烧地瞪着舒凫。
    舒凫唉,这又是何苦师尊,你与柳师兄原本都是直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披着美女画皮的直男沉吟片刻,徐徐点头道确有异样之处。这钩蛇的血肉中,似有蛊虫气息,与魔气混在一处,极其细微难辨,难为谢长老看得出来。
    舒凫一怔蛊虫魔气
    江雪声抬头望她一眼,目光闪动,被轻纱遮盖的面孔上看不出表情凫儿可还记得,“七魔君”之中,有哪一位善用蛊虫
    这一点,舒凫自然记得。
    修真界七大魔头,凝露、贺修文,一个她已打过照面,另一个被她砸了店;赵九歌,深藏不露的反派boss,眼下还解锁不了他的副本;南宫溟,恋爱脑土味魔君,这一世暂且无缘相遇。
    除了他们之外,另有三人。
    其中一人号“狡慧”,在七魔君中排名第二,犹在原著男配南宫溟之前。总体来说,此人也算智商在线,但相较于赵九歌稍逊一筹,不知不觉做了他挡风的墙,属于“机关算尽太聪明,奈何生来炮灰命”。
    一人号“饕餮”,乃是赵九歌附庸,人设与名号一样简单粗暴,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人,而且吃出了风格,吃出了文化,几乎可以拍摄一档舌尖上的魔修。
    还有一位,自号“六毒”,最擅长使用蛊虫毒物,自认为“比五毒还要多一毒”,所以取了这个名号。
    舒凫据此断定,此人是个偏科生,只在生物和化学上天赋异禀,语文水平实在堪忧。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原著作者偷懒,压根不想给炮灰取个正经名字。
    你们的意思是,这钩蛇是“六毒魔君”派来的
    舒凫竭力控制着面部肌肉,以免自己喜形于色,露出一副按捺不住的期待表情。
    自从她结丹以后,各路前辈都对她大方指点,却至今未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正需要一条耐操的大鱼试剑。
    江雪声摇头眼下还不能确定。谢长老,你能否看出,这钩蛇身上的蛊虫是哪一种
    这如何看得出来
    谢芳年仪态优雅地蹲坐在草丛中,毛绒绒的大尾巴来回摇摆,我不擅蛊毒之术,只是“药毒不分家”,我常常与这些东西打交道,因此格外敏感而已。
    而且,若要以蛊毒操纵生灵,一般应将蛊虫下在头部。
    他偏了偏脑袋,一双湛蓝猫眼闪着幽幽的光,转向那破烂得不成样子的蛇头瞥了一眼,戏谑道
    若是九华宗弟子下手轻一些,或许还有回旋余地。白涟真人的“火云枪”,果真名不虚传。
    舒凫“又开始了是吗”
    孰料天有不测风云,谢芳年嘲讽得正欢,一旁却有个蛋黄派不,丹隍派修士上前,没头没脑地向蛇身上劈了一刀,企图剥下一块锅盖大的鳞片。
    这一刀下去,只见血花飞溅,那修士自己穿戴了护身法衣,端坐在一旁的谢芳年却躲闪不及,被蛇妖的污血泼了一头一脸,瞬间成了只皮毛斑驳的小红猫。
    你
    谢芳年几乎要喊出声来,一旁秦欢见状,当即一个箭步上前,从储物袋中取出蛇毒解药,二话不说从白猫头顶往下倾倒
    “小白,你忍一忍这蛇毒必须马上解,否则全身都会溃烂”
    蛇毒猛烈,这“解药”更是非同凡响,天然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诡异味道,闻上去好像将榴莲、臭豆腐、鲱鱼罐头混在一起捣碎,再投入锅中慢火熬煮,足以让每一个靠近的人五官抽搐。
    谢芳年嗅觉本就灵敏,此时甚至顾不上掩饰,直接弓着腰咳嗽起来“咳,咳咳”
    以他的修为,原本足以抵御蛇毒,秦欢的“好意”实在让他消受不起,却又无从拒绝。
    “好,这样便没事了。”
    秦欢用一瓶恶臭解药浇灌过谢芳年,将后者折腾得险些背过气去,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张开手臂上前,“小白,快过来。我带你回客栈,给你好好洗一洗”
    “”
    话音未落,谢芳年已经迈开小短腿,甩着一身湿哒哒的长毛,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树林里。
    洗
    落在他手里,怕是要被活活搓掉一层皮
    “小白小白”
    秦欢焦急地唤了他两声,终究坐立不安,还是紧跟着白猫的背影追了上去。
    菡萏紧随其后“阿恬,我也要去找小猫”
    白恬“师姐师姐,等等我师父说过,不能一个人乱跑”
    对此,舒凫爱莫能助,也只能奉上一个“希望猫没事jg”的表情包了。
    此后,江雪声与舒凫留在原地,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检查一番,除了钩蛇确实曾被蛊虫寄生之外,再无其他线索。
    江雪声这条老龙邪门得很,但在修行方面可谓光明磊落,向来与旁门左道沾不上边。
    对于蛊毒一道,他略知一二,终究涉猎不深,无法仅凭一缕气息断定蛊虫种类。
    不过,江雪声当然不会就此放弃。
    他略一思索,取了少许钩蛇血样,封存后交给一只传讯木鸢,托其带去天衍门,交给整日游手好闲、醉生梦死的师小楼,让他在天衍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查阅。
    自从师春雨急流勇退、率众归隐以来,青鸾一族三代咸鱼,过了上千年太平日子,也该让他们一起加个班了。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已是月上中天。
    众人各自回房休息,舒凫也无心再与江雪声嬉闹,草草道了声“晚安”便解衣就寝,枕着他肩膀沉入梦乡,彼此沉稳绵长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半夜安眠。
    次日清晨,舒凫醒得很早,在床上躺不住,便与江雪声打了招呼,独自往山林里寻个僻静所在练剑。
    她背上这柄玄铁重剑,乃是江雪声新作,名为“斩楼兰”,是她自己绞尽脑汁取的名字。
    虽说修真界没有楼兰国,但大喇喇取个“斩天魔”又不太好听,只好委屈一下楼兰,承担这个假想敌的角色了。
    话又说回来,光是在前人诗文里,楼兰就被来来回回斩过好几次,比如李白就写过“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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