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泥的血水沾满裙裾,将布料拧成一条一条,显得脏污不堪。
    可她向来最爱干净。
    于是男子回身抬臂,将兰若强行托架起来,女子却软得像没骨头,似乎只想就此沉入水中。荒炎索性将她拎起来,一把扛上肩头,兰若这才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开始拼命咬他打他,口中含糊叫着“放开我”
    “我不放。”荒炎任她打,很快感觉前胸湿了一片,便道“喂,你哭什么”
    兰若红着眼睛仰着头,尽力不去看他,可声音却出卖了她。她分明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孩子”
    荒炎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到近乎呢喃,同时小声抱怨道“还会有的。再说,跟旁人的小鬼崽子,有什么好”
    “不,”女子垂眸瞧他一眼,却固执摇头,“你不懂,他是唯一肯与我相依为命的人。”
    荒炎语气便郑重起来“胡说,兰若,你还有我。”
    女子沉默一瞬,随即却挣扎得更加剧烈。荒炎本不想躲,奈何脸上很快挂了彩,只得伸手暂且固定住她乱蹬的双腿,却立刻挨了兰若一记手肘,同时听她骂道“你怎么不早点来旁人要杀你,你不会躲吗等真成了死鬼,竟也不到幽冥来你总不来,谁还会等你那么久”
    “我也想躲,”荒炎眼神飘忽起来,“可你也知道,有些事,是无论如何躲不得的。”
    是的,当年为那老道士骂得太难听,也为心爱灵兽被杀,他在漠北因难抑愤恨而杀了茅山宗的第一个人时,也曾想过要躲。可没等荒炎向北行过多少里,与那老道士同来的其余几人便寻到了他。他们将他团团围住,异口同声要他偿命。
    荒炎本想使个遁地术遁了算了,可当另一人被掷到面前,他才恍觉,谁都没想跟他就这么算了。
    荒炎看到先前来投奔自己的那貌美花魁嘴角淌血,双目无神,就这么在他面前断了气,而那些卫道士的理由,理由竟是跟与妖魔交欢,不知检点。
    可她不过是在荒炎跟沧玦在小酒馆吃酒时,陪了两杯酒。
    于是以煞为号的刀客一怒之下,将那几人也尽数杀了。过程中逃了一个,他杀红了眼要去追,却给背后伸来的一只手牢牢按在原地。
    “你杀了茅山的人,”沧玦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们天涯海角都会寻你报仇,不死不休。随我去万古如斯吧,我许你右使之位,宫中魔兵供你随意调遣。你大可带他们上茅山,将那些看不顺眼的都杀了,以本尊的名义,无魔敢有意见。”
    “这话你若早说一天,我便跟你回去了。”荒炎喘着粗气,一把推开他的手,“我定要去讨个说法。可荒炎就是荒炎,不是别的什么身份。还有,我不是魔,也不会勾结魔族,这点永不会变。”
    “是么看来我又要重新找能一起喝酒的人了。”大魔轻叹一声,“放心,我会找人给你收尸的。”
    荒炎咧了咧嘴,转身便走,按照计划的那样,直奔南边的昆梧山而去。他要在天下人面前,逼茅山宗给出一个交代。
    可他至死也没能跨过北疆的那条灞河。
    荒炎正深陷回忆之中,甚至没注意到肩上的兰若已然安静下来。可耳边忽闻风声大作,他从过去转醒,却发觉自己已被无形的风网围在中央。
    外围风至柔,已将歪七斜八的草木尽数扶正。内里风却至刚,即便荒炎手握裂魄,也绝无可能从中逃脱。
    世人修道,皆习运风之术。可视御风为常道的,可信手拈来的,却只有如今执掌昆梧的那位掌门。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掌门师兄”
    “刀煞,见了叶掌门,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荒炎仰头望去,只见来者一身玄苍衣冠,神情肃然,模样如同模子里刻出来的心系苍生。他落到风网之外,向里面的人颔了颔首。荒炎将兰若放下来,几步行至网的边缘。
    “我杀的人,是我杀的人。”他的语调越来越高,到了最后,根本近乎在喊“你们为何要牵连旁人就因为跟我荒炎扯上干系,你们便要杀她可笑,我不服,我到死都不服。”
    “刀煞,随本君回昆梧去。”那掌门沉声道,“本君来给你一个解释,但你在外面,总会有人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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