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还在揣测,不敢直说的样子,顿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怎么,你还真当发生了什么”
    “不不不,我就是怕冒犯了桐娘,让桐娘恼了我,再不肯和我往来。”
    襄桐斜眼觑他,“你觉得,你要是真做下什么天理难容的恶行,这会儿还能囫囵个安坐在我家堂屋里”
    “哦。我知道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襄桐无奈,按理说这个人本来也不是个蠢的,怎么一遇见和自己挨边的事,脑子就像换了个主儿一样
    随即又联想到,所谓关心则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事情说清楚,襄桐便要送沈庭出门,“夜了,二郎快些回去吧,明日开始我无暇回家做饭,到时你和庆哥恐要寻了旁处用饭。”
    沈庭猜到襄桐定是要筹备陆记新店开张的事,立时表态,“桐娘也别太过操劳,你无暇旁顾,我日日给你送就是。”
    “二郎铺子里的事也忙,也不必如此费神。”
    “桐娘只当是我在为昨日之事赔罪吧。”
    襄桐想着自己就算不吃,柏哥也总要有人顾的,城北有些远,柏哥往返也折腾,还是交给沈庭放心。
    所以自次日开始,沈庭果又雇人做了三餐,按时按点给襄桐和柏哥送。
    柏哥还好,之前他二姐无暇他顾的时候就是如此,但襄桐去了总店,每日被门房叫出去说有个年轻小郎送饭,均要臊了脸和众人解释一句“是邻居”。
    有那关系稍好的便同她挤眉弄眼,“樊娘子果然好人缘,我在杭州城里住了一辈子,也没摊上如此知冷知热心地良善的好亲邻”
    不过两三日,众人便知,有位长相英武的年轻小郎正对未来的城北分号掌柜樊娘子穷追猛打如胶似漆。
    襄桐知是沈庭好意,但怕引旁人误会,只得委婉表示以后她午间那顿饭和同僚一起用,不须劳烦他过去。
    沈庭也没有强求,但不知受谁指点,突然改了路数。中午不露面,晚间却开始驾车接她下工。
    襄桐一开始不愿,但沈庭左耳进右耳出,只说不放心襄桐一个人走夜路,任襄桐好说歹说,次日依旧我行我素赶车过来接送。
    襄桐见他只在巷子里候着,并不上前惹眼,也只好由了他去。
    柏哥问起,“二姐,我看沈二哥对你实在是心诚,你当真一点不动心吗”
    襄桐认真想了想,“我只能说,我对他似没有像以往那般排斥了,若真有一日我改变初衷想嫁人,大约也会考虑让沈二郎做你姐婿的,不过真到那时你又如何想”
    柏哥低头思索片刻,“若二姐要嫁人,我觉得沈二哥确实不错,只是配二姐的话,他属实还不够看。”
    襄桐看弟弟头头是道的样子,忙止住话题,“也就在屋里白说一句,我要操心的事还多,只这婚事是最可有可无。”
    襄桐并没有深想,也没有察觉,和最初坚定的心意比,她已经在一步步被貌似憨傻的沈二郎慢慢蚕食攻陷。
    03
    在襄桐忙着筹备陆记分号开张琐事的时候,樊家药坊开张的日子却先到来。
    襄桐难得和蔡老告了一日假,蔡老不仅给的痛快,还带了厚礼亲自登门相贺。
    除了肇掌柜,樊家在开张当日还请来了不少亲朋故交,沈庭和庆哥如期而至自不必说,还有行会里的行首和元老门、燕家人和一些新结识的同行,就连左近铺子的东家也均递了帖子。
    这些人的到场,还在意料之内,但沈庚带着他娘子登门,就很出乎襄桐的意料了。
    彼时襄桐正带着柏哥儿在门口迎客,一错眼的功夫,就瞧见沈庚带着个年轻貌美妇人联袂而来,襄桐对白氏印象颇深,其实一眼就认出来。
    “樊娘子,这是内子白氏。娘子,这位就是二弟三弟时常在家提起的樊娘子。”
    白氏先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位娘子我见过”
    襄桐怕勾起丛窦氏那桩已经作古的公案,连忙打岔,“我瞧着您也面善的很,今日您和沈大人肯赏脸光临,我和家里人真是受宠若惊,还请屋里用茶。”
    沈庚今日虽只穿了便装,但因在场的一人就在他所辖的县里经营药行,在他这新县令走马上任那日是瞧过热闹的,顿时惊骇不小。
    那人立刻拉了行会行首在一旁说话,“您老不是说这樊家没甚根基,是个任人拿捏的软货吗怎么竟还通着官刚刚进门的那位,就是咱们今科进士,杭州城的榜首,如今已正式赴任我那里的县令老爷”
    药行行首虽十分惊异,但还要嘴硬。“你先别慌张,那位老爷说不定是他们使钱请来的。若姓樊的当真认识什么官户,怎么可能会乖乖给我们送了厚礼”
    不大会儿,又有一位穿了软甲的年轻军官提了礼盒进屋,“听二郎说,樊家药坊今日揭匾开张,我没来迟吧”
    樊大吉不认识来的人,襄桐却着实意想不到,郎琛居然也会亲自登门。据她所知,近来郎氏人身体不适,郎琛作为她娘家族亲得空均要过去探望的。
    她也顾不上细问,先替家里人引荐,又赶紧招呼在前厅的众人。
    “郎大人,没想到您今日得空过来,快请上座。沈大人,沈娘子,还有诸位,你们也请屋里饮茶。”
    药行行首本以为今日数他的牌面最大,理应被待若上宾,结果连个名儿都没被提及,脸色稍稍有些变色。
    但是看了郎琛的装束,心里犯嘀咕,怎么又来了个武将这樊家究竟是什么来路竟请了两位官字头的来撑场面
    在一旁的同行们也在看他脸色,这决定了往后大家对待樊家的态度。
    着樊家肯伏低做小轻易向行会服软,定是没有什么真神坐镇,商会行首又定下心神。
    说不定这两人同樊家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是花钱请来走个过场的,且看那武将年纪轻轻,说不定只是个不入流的虾兵蟹将。
    入了堂屋,郎琛和沈庚分左右被让了主座,樊大吉十分拘谨,倒是沈庭拉着他陪了右边次座,襄桐将蔡老让了左边次座,随后才是药行行首。
    其他人也寻位置坐了两侧几张圆桌,自有请来的四司六局在一旁张罗待客。
    襄桐怕白氏不自在,特意将她安排在自己身边,还命人端了待上宾的果子蜜饯。
    药行行首见上首两个人被众星捧月一般也就算了,他这座次竟连个左上次位都排不上,心里十分不舒坦。但碍着有两位官身的人在场,不敢造次,遂先打算探探樊家深浅,于是朝着上首主位的两人拱拱手。
    “小老儿是这杭州城里药市行当的行首米沛,今日能在樊老弟的药坊开张之日得见两位大人,实在是三生有幸。只是不知两位大人是恰逢其时来凑个热闹,还是和我这樊老弟有旧,特意来贺的”
    沈庚见一旁的郎琛正侧头和他二弟说话,便先答那米老头一句,“今日是樊家药坊开张的大好日子,我想在座之人应都是诚心诚意来贺樊家开门之喜的,您有此一问,难道是另有他想”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只是未曾听樊老弟提起还有您这位贵亲,是以才好奇有此一问。”
    沈庚自然听出这人在套话,但乐得给樊家做个脸面。“贵亲之类的,眼下暂谈不上,但我二弟如今正在给樊家生药,也算是个互利共通的关系吧。”
    米掌柜心念一动,原来沈樊两家只是合作的关系,那便好办的多,届时将收药的底价提上一些,不怕笼络不住沈家这尊大佛。
    作者有话要说端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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