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忻从睡梦中惊醒, 感觉额顶有一丝凉意, 她伸手摸了摸, 是血。
    不过针尖大的伤口, 冒出来一滴血珠, 被她一抹只剩下红色的小点。
    她看着指尖沾着的血,好奇地伸进嘴里抿了下,浅淡的血味勾着一丝铁锈气, 仿佛掺杂着抵在她额间利剑的冰冷与锋利。
    她眼神愈加炽热, 激动地推了推身边散架的骨头。
    “骨头, 骨头,好刺激啊, 有什么溜进来要杀我, 我居然没有察觉到”
    “你说, 是瓦尔夫人吗”
    她抬颌挤着鼻头在空气中嗅了嗅,“是有股瓦尔夫人的香水味, 但是好淡呀,瓦尔夫人身上可浓了,浓到腻。那就不是她。”
    喻忻懊恼地撑着下巴思考, 手掌推了推身边的骨头,“帮我出出主意啦。”
    吧嗒
    骨头的一截手骨被她推到地上, 骨爪指向角落里的一面穿衣镜。
    “你太棒啦”她开心地跳下来, 抱起手骨哒哒地跑向镜子。
    她站在镜前半米处,镜子里勾勒出喻忻的身影,一身病号服单薄又宽大, 鸦羽般长发松软地披在背后,散落的几丝碎发反而称得皮肤清透而脆弱,红点点在额间像一颗美人痣,俏皮又迷人。
    是她自己啊,并没有什么变化。
    喻忻无意识抚摸手骨,想了想往镜前凑得更近了。
    二十公分、十公分、五公分
    变了,倏忽之间镜子里倒映出的画面诡异地扭曲了,镜子里的喻忻变得苍白无神就像遗照里的死人像,而鲜明对比着的是左侧脸颊上印着两个鲜红的血印,印记上幽幽的荡着血气。
    喻忻伸手沾了点,凑在鼻尖,是瓦尔夫人的香水味,确切的说是沾着瓦尔夫人手指上的香水。
    除此之外,镜面上隐约映照出房间的景象,与肉眼所见的华丽精致不同,镜子里是黑灰遍地、蛛网密布的腐败肮脏房间。
    “噫”喻忻嫌弃地拉远距离,离开那距离,镜子里恢复常态。
    喻忻拂了拂胸口,觉得住在这样的房间有点恶,她要连夜搬房间
    她收拾好骨头,背上背包大步出门,门一拉开,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夜晚的平静。
    过道上响起无数混乱的声音,有人奔跑逃窜,有人狞笑连连,还有无数铠甲碰撞,刀剑交锋的清脆声。
    可是,过道上其实什么都没有。
    两米一盏的墙灯照得过道亮堂堂的,耳边自四面八方涌来的嘈杂声根本没有源头,仿佛是喻忻的幻听。
    忽而,质问声传来。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汉克,汉克,你醒醒,有人来了”
    “你要干嘛啊不要啊”
    是陈薇的声音,来自奥斯特的房间。
    唔,“绅士”先生照顾人的速度真是迅速啊。
    我应该去围观。喻忻想,毕竟她也做过承诺的。
    喻忻站在奥斯特的门口,很有礼貌地敲了敲,并没有人回应,又或者没有人听见。
    陈薇正抖着声音不知对谁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骑士先生,不,大人,求您放过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为您当牛做马,服侍您也行啊”
    喻忻偷摸摸地推开一线门缝。
    屋子里涌出来一股混乱的气味,她瞥见满地的衣服,看起来和奥斯特先生战局激烈。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战局中的两人,一人躺在床上紧闭双眸,手臂乱动着,陷在动乱的梦境里。
    而另一人正缩在窗下,对着面前的空气神情崩溃的求饶。
    喻忻推门走进去,她掩着鼻靠近,没有人意识到她的出现。
    陈薇依旧仰着脖子乞求,她后背抵在墙上,整个人僵硬到颤栗都只敢以毫米的幅度,似乎有什么逼迫她不敢乱动。
    于是,喻忻干脆蹲在她身边一同靠着墙,歪着头朝她失神的方向看过去。
    并没有什么。
    陈薇依旧絮叨着,眼泪鼻涕一把掉,“为什么要杀我我什么都没干啊。我我之前不过替人做事而已,钱事两讫,不关我中间人的事的。”
    她似乎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环境,只以为是现实里做得恶事有人来报复了。
    喻忻撑着下巴,视线在陈薇与空气中来回摆动,作为围观者,看戏只能看单人视角,简直抓耳挠心。
    她想了想,从梳妆台上摸来一把小镜子,凑近看,镜子里照印出陈薇惨白的脸,和喻忻之前看到的自己一般死气,不同的是她脸颊上有一块血色的印记,是血手抚摸过的痕迹。
    结合自己,喻忻悠长的“哦”了一声,这血色印记应该也是来自瓦尔夫人的香水印。
    瓦尔夫人都碰了他们呢。
    相比于这印记,更吸引眼球的是抵在陈薇额顶的剑,那柄剑薄而利,泛着幽幽寒光,仿佛是西方传说里万年寒冰精心重铸的艺术品,但那寒光让人无法忽视它的锐利。
    喻忻移着镜子想看持剑的人,却反射到一缕月光,月光划过陈薇面上,陈薇骤然清醒。
    “喻忻你怎么在这里”她语气发了狠声,陡然见自己状态,扯过大衣罩着,羞恼至极,“你个神经病大半夜来别人房里干什么你是有偷窥别人的变态癖好吗”
    围观被打断,喻忻放下镜子,坐在地上好心提醒,“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啊”她有些混沌。
    喻忻便弯着笑眼比划着,“有一把很漂亮很锋利的剑哦,就这样,抵在你的额头。摸一摸,是不是感觉很凉”
    陈薇还真抬了抬手,半路气恼地放下骂道,“我跟你个神经病扯我让汉克给你丢出去,小丫头片子”
    她倏忽起身。
    “诶”喻忻拉长音要提醒。
    一点血点就在陈薇额上出现,陈薇感觉到了,她不敢动了。
    “早跟你说了嘛。”喻忻嘟囔道,“那柄剑就抵在你额头,只要你一动,准保刺破你的头。”
    不过,刺破头的事并没有发生,只是刺破一层皮,剑尖精确地定在皮肤与肌肉之间。
    陈薇感觉到凉意,看不到那未知的东西,她快昏厥过去了,但那凉意透着肉与骨,分分钟刺醒她的脑神经。
    喻忻在旁问,“你猜他想干嘛呢它看起来还蛮怜惜你的皮囊的呀。啊难道又是一个鬼哥哥嘛”
    回应她的是一滴银光。
    像是液体的金属,银光顺着额间的点状伤口慢慢渗进皮肤里。
    能看见那丝银光在皮肤下扩散。
    陈薇感觉脸上是细致入微的撕扯痛意,好像皮肤生生与肉体组织斩断了链接。
    她好痛,痛到想要尖叫,痛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眼泪一流,就像盐洒进伤口里痛得令人窒息。
    这一幕明晃晃地印入喻忻的眼眸里,甚至于她比陈薇自己看得更清楚,陈薇现在就像披着一张人皮。
    喻忻感叹道,“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想要说话,想要挣扎,想要哭泣,都做不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有一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被剥皮剔骨的感觉是不是这里的恐怖让你后悔为什么在医院里没有一鼓作气杀了我”
    她拿起镜子玩了玩,“其实,你也不用觉得自己承受了非人的痛苦,毕竟对你来说其实挺正常的。”
    “你可能不赞同,不过我可以为你举个例子。你知道依靠气管活着的人的感觉吗他们克服了自己,吊着一口气求一线活着的机会,但是有一个人突然动了他们最后一口气,他们绝望,痛苦,崩溃,想要怒骂,想要挣扎,想要哭泣,但是他们做不到,就像你现在这样。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她扬起和善的笑,蹲在她面前,“不过,你比他们幸运的”倏忽对着陈薇的脸举起那面镜子,“你能看到自己最后的模样。”
    镜子里倒映出一张人皮的滑落。
    人皮脱落后并非血肉糜烂的模样,那银色的液体依旧附着了一层在她脸上,透明的、像一张薄膜保护着她的血肉。
    可从镜子透过那张薄膜还是能清清楚楚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身体。
    啊啊啊
    陈薇惨烈的尖叫,瞳孔极致放大,突地一收音,僵硬地耷拉下脑袋。
    “哎呀好像被自己吓死了耶”
    喻忻有点心虚,飞快地扔了镜子对空气说,“对不起哦,我是不是打断你的节奏啦”
    一片寂寥,没有人回应她。
    但空气中幽幽荡荡着那股冰凉的感知,喻忻坐在地上转个方向,她自认为是那个陈薇口中的骑士应该在的方向,说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也不会介意,毕竟我可能也是你的目标”
    她摸了摸额头,可能因为她体质的脆弱,皮肤上很容易留下伤痕,那几乎是血点的伤口直到现在还出现红肿的迹象。
    “太刺激了”她又开始激动,“我刚才肯定和陈薇的状况只差一步了。真得好久没有这样的刺激感了,我感觉自己兴奋地要失控了。”
    “你出来好不好。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先问问你,然后呢,你再让我解决你吧”
    依旧无人应。
    但,喻忻感觉到额上有一片冰凉和粗糙,就像骑士穿戴着手甲俯身在触摸她的额头。
    红月将落,借着玻璃柜门与窗口至红月的直线反射,整片房间被一片血色覆盖。
    没有镜面投影,整个房间也变了模样。
    从上至下,斑驳腐败的墙面慢慢呈现,家居陈旧泛着霉气,门口的光线昏暗下无数个黑色的影子从缝隙里渗进来。
    而喻忻面前,起初是武装的手,然后是披着甲胄的胳膊,直到那全身包裹着铠甲的骑士完全呈现,他单膝跪下,宽大的手掌托着喻忻惨白的小脸,一点一点缓慢地抹去她脸上两块鲜血欲滴的印记。
    印记擦拭过后,她脸色恢复成粉扑扑的健康色泽。
    这是她梦里的那个骑士首领。喻忻枕着骑士手掌想到,这座城堡或许有个凄美的故事。
    但不关她的事。
    她扬起耀目笑,“我先问你个问题哦。你有没有见到我丢失的东西呢”
    有前车之鉴,她思考了会,说得更加详细点,“可能不是布娃娃之类的,也许是人体器官也说不定。嗯,给人的感觉就像这样的。”
    她掏出背包,只拉开拉链给骑士看,“冰冰凉凉的,摸上去很满足。”
    骑士低头看那满包的骨头,没什么反应,或者铠甲完全掩盖了他的反映。
    在抬头时,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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