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夏头一次见到梁文益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公子简直长在了自己的审美上。

    豆蔻初遇,惊鸿一瞥。

    白衣少年玉树临风,面若冠玉,长立河畔,迎风作对。

    确认过眼神,是甘夏喜欢的人。

    甘夏那时还是个泼猴,不懂规矩不明事理,便傻乎乎地追在人家屁股后面,直楞地表白心意。

    可谁知这梁文益竟是个书呆子,甘夏被“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这种辣鸡理由拒绝了以后,还失魂落魄了一段时间。

    不过这种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什么倾慕,什么昼夜思想辗转反侧,不到两个月就烟消云散。

    是红烧肉不好吃还是蹴鞠不好玩

    再后来,梁文益做了状元郎,被已经是皇帝的骆邵虞假公济私地调出了京城。

    是的,骆邵虞非常清楚甘夏这段“风流往事”,而且甘夏曾经和骆邵虞吵架时,不但用这件事作为原材料,还运用了夸张等修辞手法。

    当时骆邵虞气得恨不得将梁文益就地宰了,甘夏怕真的闹出人命,口不择言道“他死我死,他在我在”

    于是梁文益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躲过了被炮灰的命运,他和甘夏的那段历史在骆邵虞眼里是绝美爱情。

    骆邵虞现在厌恶长相秀逸的白面书生,源头也在这里。

    现在流的泪,都是当时脑子里进的水。

    骆邵虞一言不发,手上全是碎了的杯子片,酒液撒了一桌子,把袖子都弄湿了。

    底下的大臣不知所以地跪了一地,场面上鸦雀无声。梁文益也跪在地下,但脑袋还是直愣愣地看着甘夏。

    真是不知死活。

    骆邵虞眯着眼睛,眼神里简直能射出刀子来“来人,赶出去”

    梁文益被拖了下去,太监总管战战兢兢地拿了帕子给皇上擦手,甘夏伸出手“给本宫吧。”

    总管抖着手将帕子承给娘娘,骆邵虞沉声道“李德贵”

    总管瞬间吓得“噗通”跪在地上。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甘夏深吸一口气。

    大醋精闹脾气了。

    甘夏夺过帕子,一根一根地给男人擦手,偷偷摸摸地轻挠他的掌心,悄悄道“夫君,你别生气了,有话咱们回去说,好不好”

    骆邵虞神色稍霁,甘夏再接再厉“夫君你、嘶”

    锐利的疼痛传来,甘夏抽了口气,触电般缩回手。

    骆邵虞连忙执起“哪伤着了”

    女人白皙的指尖被酒杯碎片划破了,殷红的血珠渗出来。

    她只一心想着把人哄好,忘了男人手上还有碎片,骆邵虞皮糙肉厚的倒是不怕这个,但是她不行啊。

    骆邵虞将女人的指尖含在嘴里,吩咐道“快去取纱布和药酒”

    悄悄抬头看的众大臣倒抽一口气,暗道贵妃果然迷惑了圣心,竟如此独得恩宠

    太监总管战战兢兢地应,甘夏哭笑不得“这点小伤,用不着这样兴师动众。”

    骆邵虞沉着脸“快去”

    甘夏拗不过他,噘着嘴嘟嘟囔囔地嘀咕“是得快点,慢了伤口就愈合了。”

    骆邵虞面色不变,眼里却闪过一丝笑意。

    东西拿来了,骆邵虞让医女退下,自己低了头认认真真给甘夏包扎手指。

    甘夏老老实实地任他缠自己的手指头,大殿气氛又趋于和缓,大臣们松了一口气。

    甘将军和甘夫人坐在下面,看着御桌前情投意合的两人,百感交集。甘夫人伏在丈夫的肩头,用手帕轻轻拭去眼泪。

    这些年甘岚一直在怨他们,但这是他们情愿的事情吗

    他们亲手将女儿送到陛下怀里,逼着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就像生生割掉心头肉一般,如何不心痛啊

    可皇上一手掌管着他们的生死存亡,他们又如何能拿甘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来豪赌呢

    他们没有选择,只能牺牲自己放在心坎里疼爱多年的女儿。

    如今看到陛下和娘娘举案齐眉,陛下待娘娘视若珍宝,娘娘也有回心转意的意思,他二人便放心了。

    甘夏转过头,恰巧对上爹娘的视线,冲他们眨了眨眼睛,便低了头。

    她当年也恨过他们,恨他们为了家族前途舍弃自己,为了讨暴君的欢心硬生生断送她的未来。

    那时眼界窄,不懂得父母的考量,可现在懂得了,却仍然无法释怀。

    当年没有任何解释,把她一个人扔进宫里,身边只有苏苏一人,各路妃嫔虎视眈眈,若不是骆邵虞霹雳手段手段护她,她怕是早就化为白骨了。

    甘夏心里堵得慌,一筷子一筷子夹了菜往自己嘴里送,努力地咀嚼,好像是要将这些烦躁事儿随着食物咽下去一样。

    骆邵虞对甘夏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见她吃得欢快,以为她胃口大开,便不停地给她夹菜“团团吃一筷子这个。”

    “别总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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