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篡位是不争事实,杀一儆百,方能稳固国本。如今睿王已经入狱,等待问斩,难保安家中不会有同党。”
    魏绎余光瞥着燕鸿,冷冷丢下了那本奏疏,也不避讳,敞开了道“国律如山,比朕的口谕有用。其他人倒也罢了,燕相说要杀,朕哪能拦得住,可好歹卖个面子给朕。博学科尚有些应尽未尽的事宜,安知振,得先留着。”
    殿里的冰融得慢,掺杂冷意。
    燕鸿负手“安知振乃安保庆父亲,最不该留。”
    魏绎笑了“朕听说邺京民间流传一个说法,说安保庆曾是安知振捡来的,燕相您才是他亲父。不如燕相来告诉朕,这传言是真是假安保庆素日就爱走动,与朝中之人皆十分熟络,要论亲疏关系么,百官皆可杀。”
    燕鸿眼眶压紧了些,并不回应。
    今时不同往日,魏绎面上虽还是如往日随意散漫,可已处处锋芒毕露。
    燕鸿也不再僵持,一拜“依皇上所言。”
    良久后,燕鸿从正殿退下,见偏殿有荷花探出窗外,开得极其旺盛,他盯着那娇嫩的荷花,面色阴冷下来。
    “燕相”
    他身旁的官员见他脸色不好,又宽慰道“安家若只留一个安知振,凭那老头子也起不了势,燕相不必过于忧虑了。”
    “安知振不足挂齿。”燕鸿摩挲扳指,闷哼了一声“只可惜,那一箭射偏了。”
    傍晚,林荆璞肩头那箭伤忽又痛了起来,要命一般。郭赛给他重新换了几次药,他咬破了块帕子,才稍得缓和。
    直到夜里,魏绎方忙完,便急匆匆来这头赴约。他都压了大半日了。
    林荆璞已挨过了那阵疼痛,自己擦好了身子,闲来无事,又将棋子倒了出来,挨个擦拭,以分散疼痛。
    魏绎手指去轻挑开了他的衣襟,见里头的肌肤如雪,都已干净了,面上不快,问责道“谁给打的水”
    殿内无一人敢吭声。
    林荆璞搭着衣襟,淡然应道“怕你操劳。”
    “太懂事也不是什么好事。”魏绎觉得扫兴,擦不了身子,便坐在床边,帮着他一起擦棋子。
    宫人们都退下,关上了门,还将灯都熄了一半。
    林荆璞见这殿内的气氛,握拳咳了两声,费力向上提了提身子,反而瘫软了下来“听说你今日把安知振保下了”
    魏绎“嗯”了声“朕跟燕鸿讨来的。”
    林荆璞擦拭的动作慢了下来“你不该保他。”
    魏绎拧眉看他。
    “这一次是天策军出马,才平息了动乱,往后天策军在朝中的威名就更甚了。燕鸿布置这一局,不光是除掉了安保庆,也是要让你明白,天策军可以护主,也可弑主。你不受其威慑,反而在这节骨眼上忤逆燕鸿,保下叛臣之父,容易失了你在天策军当中的人心。”
    魏绎不以为然,嗤笑“朕手上没兵权,又不是一两日了。”
    说着,魏绎又看向了林荆璞似笑非笑的媚态,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眉梢随他的笑一同挑起,就将一颗棋子抵在了他胸上的红斑。
    “林荆璞,你又玩朕呢,不是你让朕保他性命吗此刻又来怪朕”
    林荆璞蹙眉轻“嘶”了一声,露出狡黠又温和的笑来“我何时说过让你保他”
    魏绎知道自己又中了计,只能在手下讨债,捏着棋子缓缓转动“你迷惑朕抽不开的时候,便已说了。”
    林荆璞没力气再笑,眉间紧皱,显得有几分痛苦起来,双手不得已去抓住魏绎的手腕“分明是你为了讨好,思虑太多。”
    可他还虚弱着,两只手也比不过魏绎一只手力气重。
    魏绎分明有怒气,可见他这般模样,欲又远远胜过了怒气,“朕为何要讨好,你难道不明么”
    他将两只手都使上了。
    林荆璞此时恨透了棋子这玩意,后颈微抬“你要取悦我,还是折磨我,不如都痛快些,魏绎”
    “朕与燕鸿本不对付,何须要你再来挑拨一次”
    魏绎偏偏不给他痛快,去咬住他的耳,用云津1去温热他的耳廓,一圈一圈,才又逼问“朕失了天策军的军心,对你有何好处”
    林荆璞无处躲了,上气不接下气,只得道“你如今恢复了科举燕鸿就想拿兵权压你,我只是好心劝你,下一步得想办法掌控兵权了”
    “朕何尝不想,可邵明龙是什么人,他是块钢石,柴米油盐不进,几乎没弱点。你来说,朕得拿什么计谋对付这种人”
    “里头撬不动,就就向外借。”
    魏绎这才肯放手,霎时,被子上的黑白棋洒了一地。他也躺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1云津唾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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