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存入库部司的。这批军火不是个小数目,一天是清点不完的,所以兵部的几个吏司拿了腰牌,清点完之前每日都要入宫来。”

    郝顺仍抓着细枝末节不放“是谁先动的手”

    “听人说,是,是方济大人先”

    “休得胡说”

    离魏绎坐得最近的紫袍官员忽将茶盏重重地搁在了案上,锒铛清脆,屋内顿时鸦雀无声,连郝顺也先忍气噤了声。

    那人正襟危坐,凛然犹神明,沉声对魏绎道“皇军敢在宫墙之内逞凶斗狠,寻衅滋事,是藐视皇威,目无法纪,如此闻所未闻之事,不严惩恐叫天下人耻笑。多说无益,不如将犯事之人先带上来审问。”

    魏绎颔首“便依燕相所言。”

    不久,三四十个人便被常岳带上了殿,个个鼻青脸肿,余怒未消,跪在一间屋子里,随时都要在御前重新撕咬起来。

    果不其然,萧承晔先气冲冲告起了状“皇上,是方济先动的手他凭着禁军在御前的带刀之便,他要杀臣臣脸上这道口子便是他的剑伤的臣若是不还手,可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内宫中了”

    方济要理亏些,可也力争“分明是你出言不逊,辱骂郝公公在先”

    萧承晔的下巴恨不能抬得比天高“狗监都要在宫中办私学让太监读书了,他这是要乱朝纲,要谋私权,岂有不骂之理”

    他口无遮拦,全不顾郝顺在跟前,喊得比谁都响。

    郝顺气得发指,那句“放肆”刚到嘴边,只见燕鸿先端起了手旁的茶盏,劈头盖脸地往萧承晔身上砸了去。

    茶渍溅了他一身,手上还多了几道划伤。

    萧承晔见是燕鸿泼的,心底生出一丝畏怕来,气焰全灭了,立刻乖顺俯首,不敢再狂言“下官知错”

    燕鸿从容起身“怎会是你的错。你爹是个英雄,当年为国陷阵杀敌,临死前托本相照应你。这些年过去,你却长成了个不懂分寸、不明礼数之人,是本相愧对你爹。”

    萧承晔心中不平,可听他提起爹,眼圈又红了。

    燕鸿再拜御座“皇上,萧承晔此子狂放气盛,今日又惹出这等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来,恐难以再胜任兵部司马一职。臣以为,应降其为六品吏司,命其在家自省一月,再罚俸一年。”

    燕鸿这番话看似是在惩戒萧承晔,可他未尝不是在逼郝顺舍掉方济这枚子。

    他无非是想告诉在座诸位,萧承晔乃开国功臣之后,又是丞相义子,在宫中斗殴滋事尚且要降级免职,以儆效尤。

    而方济不过是郝顺在提上来的一条狗,此次又是他先拔剑动的手,哪怕是有天王菩萨保他,他都得从禁军统领的位置上滚下来。

    魏绎心中了然,可对于燕鸿这套滴水不漏的说辞,他身为君主在人前也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准。”

    商珠在旁秉公办事,听旨之后,立刻提笔拟诏。

    郝顺暗抽了一口冷气,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他也知晓这么一来,方济是保不住了,怕是连今日重设内书阁一事也得延期再议,损兵又折将。

    可他没得选,只能顺势而为,于是凑到魏绎耳边“皇上,至于对方济的处置,万万不能比萧吏司轻咯。”

    方济听言,心中一颤,万般无奈下将头重重往地上一磕,咬牙道“皇上,臣有罪臣不该因私怨与萧承晔动手臣,臣甘愿辞去禁军统领一职”

    衍庆殿,偏殿。

    “二爷,正好赶上时候,事已成了。”

    隔着一张窗纸,林荆璞对外头的人淡淡地“嗯”了一声,又从瓮中抓来一枚黑棋,与自己对弈。

    魏绎还算是好心,怕他在病中无趣,早上遣人给他送了一盘棋与一本棋谱钻研,好打发打发时间。

    “只是没想到,燕鸿这次玩了个玉石同烬,主动上奏,让启帝降了萧承晔的职。”

    林荆璞执棋的手微微一顿,又笑了笑“这哪是什么玉石同烬,顶多算以沙换金。放眼六部都是燕鸿的人马,丢了一个兵部司马于他来说,无关痛痒,何况萧承晔还年轻,来日复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倒是方济,他这个禁军统领对郝顺的来说,可不止是一个亲信那么简单。”

    “臣困惑。”窗外的人请他明示。

    林荆璞落下一子,棋盘上的格局顿时明朗了不少“此遭过后,禁军怕是要重归兵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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