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蜿蜒的小路,眼神阴郁的少年,正引他走向未知的刑场。

    路听琴静下心神,感受重霜的气息。

    他的感官里,出现吹拂过林间的山风、蹦跳跑远的松鼠,窸窸窣窣的枝叶,还有一个天青色的少年。在很远的地方,跟着路听琴的步伐,踏着山石树木,不急不缓,一同移动。

    路听琴默不作声。他往前走着,心神放在重霜身边,观察少年要做的事情。

    远处,重霜也凝神屏息,用尽所学。一边隐藏身形,一边跟紧路听琴。

    静心坛。

    先前静修的弟子们,已经被安排散去。叶忘归单膝屈起,毫无首席模样地坐在地上,头疼地摸着掌心哭闹的幼猫。嵇鹤在坛面徘徊,试图破解单向传输的轨迹。

    路听琴察觉到,重霜改换位置,此时躲在能从高处俯视坛面的山上。

    他无声叹气,不想思考青春期少年偏执的脑回路在想什么,关注起叶忘归手下的奶猫。

    这看上去是只刚出生一段时间的奶猫,橘为主色,鼻尖、胸口、爪子分布着白绒绒的毛。它太小了,堪堪睁开眼睛,乍一下到了陌生的环境里,被吓得不行。

    叶忘归的手边,堆了好几个帕子。上面沾着血、泥土和肮脏的黏液。有不少帕子面料精贵,一看就是嵇鹤贡献的。

    “喵喵,别怕。”

    路听琴蹲下来,努力放柔声音。

    他刚一伸手,想顺顺奶橘的毛,让它安心,就感到重霜凝结在他身上的目光,瞬间紧实了几分。

    怎么,不准师尊碰小猫啊

    奶橘挣扎着,肉垫上伸出尖利的爪子,抓向路听琴。路听琴没当回事,想要尝试一下,被叶忘归迅速伸手挡住。

    幼兽的爪子不同寻常的尖利,一抓之下,几道红痕出现在叶忘归的手背,马上渗了血。

    叶忘归手没有马上离开,赶着幼兽收了爪子,才收回来。

    他不太敢看路听琴,怕师弟因为之前的误会,还在生自己的气,扭捏地收了腿,跟路听琴一个姿势蹲在地上,看着幼兽,发愁道

    “晚莺在就好了。咱们几个大男人,还是不太方便”

    铃仙子陶晚莺,玄清门的副首座,路听琴的二师姐。擅音擅舞,学了师祖不着家的性子,又在山下闯荡出江湖气,甚少回山。平日负责外事协作,常游走在各地。

    路听琴找出怀里之前嵇鹤给的手帕,推向叶忘归,小声道了声谢,看向幼兽,一头雾水。

    晚莺,师姐不是奶猫吗,跟师姐有什么关系

    厉三跟过来,蹲下,捡起一张帕子,手蘸取一点黏液,感受黏度,凑近闻了闻。

    “别告诉我,你还想尝一口。”嵇鹤背着手踱过来。

    他嫌恶地站在远离脏手帕的地方,居高临下,看着围着奶橘蹲成一排的师兄弟们。

    “我验过了,帕子上是妖兽的血。小崽子也是妖兽,母的。”嵇鹤宣布道,瞥了眼叶忘归不住渗血的手。那里一道伤口,正快速肿起,泛着青紫色。

    “新情况,爪子上还带毒。叶忘归,你挡住了小五,干得好。再接再厉,将功补过。”

    嵇鹤单手成决,一缕风循着他的意志,层层裹向奶猫。

    “幼年妖兽生存能力弱,一般会伪装成普通幼兽,受到威胁时,才会暴露。小五啊长点心,别看见崽子,就走不动道。”

    奶橘满地乱窜躲着风,还没发育完成的喉咙,发出嘤嘤的恐吓声,听着像是敲击小石子的声音。忽地,它刹住步伐,对着无形涌动的敌人,低下重心,弓起身躯。

    扑哧。仿佛空气爆裂,它身后冒出四条细弱的尾巴,额上挣出一只灰色、仿佛天眼的角。

    “啊,是狰。”嵇鹤懒懒地改变手决,让风绕着奶橘快速转起来。

    奶橘一连串嘤嘤低嚎,追着风在原地飞快转起圈,转着转着,转出了残影,头晕脑胀,往地上一栽。

    “还挺少见的。毒性不错,耐力也不错。”嵇鹤评价道。

    路听琴望向奶橘,这是他见到的第二只异兽,相比身躯放大数倍、更威严神圣的银狼,五条尾巴的长角幼崽,冲击力要大的多。

    他面上波澜不惊,内心下意识有些怕,往叶忘归身边靠了一点。

    这一凑近,心神观测的范围内,路听琴察觉到重霜猛地从隐藏处站起,几个轻跳,躲到离静心坛更近的地方。

    又怎么了

    路听琴觉得青春期少年难以捉摸。

    “现在怎么办”嵇鹤问。

    他用法决,清理了地面的灰尘,蹲在奶橘旁边。

    掏出小巧的绣金线蓝底乾坤袋,从里面堆积如山的帕子中,随意摸出一张新的,裹在指尖,隔着丝帕一把抓住五条猫尾巴,拎着晕得彻底的奶橘,冲叶忘归晃了晃。

    “师父丢过来,总不是让我们做掉它的意思。谁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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