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的。
    萧遇每日都告诫自己一遍,步步谨慎,绝不敢轻越雷池,不管是三部官员还是举子,抑或那些军权在握的大将军,不说多半句话,也不多接触半分。
    能赚到面子情就是好的。
    他是太子。
    萧遇再次告诫自己。
    持续了一旬的文科杂科结束。
    接着就是武科。
    武科在北衙腾出来的一个京郊演武场进行,四面没有围墙,只要不越界,有百姓围观也不念。
    连日来人山人海,欢呼和嘘声一浪紧接着一浪。
    裴月明所在的这个位置很好,能隐隐约约见到主席台上的萧遇以及一众戴甲端坐的将军们。
    金黄色的太子袍服和金冠映在秋阳,有些刺眼。萧遇左边一排,分别是北衙诸营的将军们,有正有副;而右边京营大将军仇崇,以及一众将军副将们。
    一溜儿手掌兵权的大小将军们。
    萧遇正襟危坐,牢牢盯着场中央酣斗的二名举子,快马迅若奔雷,银枪乍现如灵蛇吐信,打得非常酣热,最后以红衣举子诈出一个回马枪,黑衣躲避不及被刺中臂膀,“噼啪”一个粉白印子拍在黑衫上。
    掌声雷动,欢呼声震天。
    “好”
    大将军仇崇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这二人,他都想留下,于是和萧遇说“太子殿下,您看如何”
    “我观此二人勇武非常,可都录之。”
    这不是淘汰赛,可都通过,也可都不通过,参考前面的成绩以及临场表现。
    “唔。”
    萧遇点点头“这场确实精彩。”
    他又看其他人,北衙龙武卫将军莫忠赞同,羽林卫将军曾正也附和,后面两列将军及兵部官员俱点头,全票通过。
    这人通过以后,具体怎么分配是后面的事,不归萧遇,他得到全票赞同后,对仇崇点点头,提笔在二人名字下画了一个圈。
    放下笔,盯着场中等下一个上场。
    仇崇没和他闲谈,他也没和仇崇多说。守君臣之礼带几分客气,认真办审核,萧遇除必要以外不开口,目不斜视坐得笔直,就一意盯紧场中央。
    离得这么远,都能从他坐得板直的身影中看出恪守本分四个字。
    啧。
    看来,朱伯谦的临终叮嘱很给力啊。
    这萧遇居然能谨慎到这个程度。
    出乎了裴月明的预料。
    快结束了,他一个坑都没踩,也没越雷池分毫,谨言慎行得都简直都不像他了。
    要是他以前能这样,估计肯定走不到这地步了,甚至可能都没萧迟萧逸什么事了。
    挫折果然使人成长啊。
    啧,这就棘手了。
    “回去吧。”
    看了大半个时辰,吐槽一句,裴月明撂下车帘。
    不用再看了,这荐举的差事,萧遇会完成得很不错的。
    总参处打响头炮,萧遇本人也算顺利进入政治核心圈子了,有资本和两个弟弟斗了。
    车马掉头,绕过一众大车小车缓缓驰下高坡,离开人群,往官道绕过去。
    另一边,也有一辆青帷大车掉头,往官道行去。
    秋风飒飒,车帘拂起晃动,正端起茶盅的裴月明无意一抬眼,挑了挑眉。
    青色车帘也正随风拂动,两个漫不经心的人往外一瞥,视线碰了正着。
    萧逸笑了笑,吩咐一句,青帷大马车哒哒往这边行来。
    “娘娘,是安王。”
    “我看见了。”
    面如冠玉,凤目微翘,一身白底绣银的云纹襕袍,头戴白玉冠,微微带笑温文尔雅,不是微服的萧逸还有谁
    也观看不少时候了。
    裴月明吩咐不用理会,照常回城即可。
    这人多车多走不快,只此一时彼一时,她也不用左闪右避的。
    车轮辘辘,后面的马车很快追上来了。
    裴月明的车没停,萧逸的车也不停。
    两车并排而行。
    车帘拂动,萧逸微笑“二旬不见,三弟妹别来无恙”
    二旬。
    就是走西屏山那趟的时间了。
    裴月明挑了挑眉“不错。”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正彼此心知肚明,她也就不说废话了。
    萧逸笑了,往身后短榻一倚,侧头望了望演武场方向,“三弟妹以为如何啊”
    “不如何。”
    大家都棘手罢了,裴月明微笑“太子殿下谨慎认真,为陛下分忧,有此储君,实在朝廷之幸,社稷之幸也。”
    她这官方套话说得溜溜的,恰好好处,意味深长,又不落半点下风。
    萧逸笑了,“确实。”
    马蹄声嘚嘚,眼看就要拐上官道了,不宽的官道左边车来右边车去,熙熙攘攘,上去就没法并行的了。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收回视线。
    “即便如此。”
    萧逸低头浅啜了一口茶,在两车将要分开的前夕,他抬头,微笑“他也并非毫无破绽。”
    车轮辘辘,两车错开。
    同样的话,当天傍晚,裴月明又听段至诚说了一遍。
    她回去后,萧迟已经归府了,同来的还有段至诚段至信二人。
    她遂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就很棘手了。
    他们不怕皇帝有什么大动作。
    实际从另一方面看来,皇帝的动作越大反而越好,因为太子能犯的错就越大。
    可现在的问题的是,萧遇把朱伯谦临终告诫牢牢刻进心里去了。外祖临终苦心劝解是非常有力的,足以让萧遇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严守死循。
    如果萧遇一直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他不犯错,和皇帝铁板一块,皇帝始终是皇帝,短期没问题,长时间持续下去,恐怕他们要吃亏。
    “想要分化,也不是没有法子。”
    “太子也并非毫无破绽的。”
    相反,萧遇和皇帝之间有一个非常大且致命的破绽。
    外书房的灯已经点起来了,枝形连盏灯映得室内光如白昼。
    段至诚盯着跳动的烛火,半晌,他低下头,以食指蘸杯盏内茶水。
    明亮烛光,深紫色的檀木大书案上,他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
    “少壮。”
    皇帝老迈,而太子少壮。
    作者有话要说诶,要是萧遇能早就把朱伯谦的话记在心里,估计也不会混成现在这样了。
    二更发射完毕宝宝们么么啾明天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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