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出恭。”辛越说完了之后连头都不敢抬, 径直就想要出门了, 可是眼前的门“啪”的就被人关上了。
    辛越不得不抬头看他, 无奈叹了口气对徐士景说道“世子, 人有三急。”
    “你是嫌自己的伤不够疼,还是嫌在屋里太暖和了,”徐士景说着指了指左耳房,“去那边。”
    辛越一般来说都是去前厅的耳房,既是不想打扰徐士景休息, 也是觉得男女有别。但是现在世子都开口了,自己这样半身伤又冒着寒意出去也着实不方便。
    她轻轻咳了声便去了左耳房,等解手完出来后才发现徐士景连左梢间都没有回, 一直在门边等着,看见她出来以后才走了过来。
    辛越怀里还揣着夜明珠,见他已经情绪缓和多了,便开口问道“世子刚才何故那么生气”
    夜明珠的光辉轻柔的散发出来, 她的外袍也没有刚才笼的紧,这光便隐隐约约的透过她薄薄的中衣。
    徐士景微微滚了滚喉咙, 觉得嗓子有几分紧, 转头把目光望向窗外回答道“因为你。”
    他刚才气得简直是想过去手撕了那小子, 然后再扔到辛越面前狠狠的踩着那小子的脸, 威胁她说你敢嫁, 我就把他给废了
    可是当他在脑子里把那陈衍痛扁了一顿之后才回神过来为什么他这么生气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哪怕在战场上,他也早已经学会了如何沉着应变, 不再是十三四岁那等容易急赤白咧的毛头小子了。那自己现在一股无名的怒火是从哪里来
    他和衣躺在榻上,终于想了很久才知道是为什么因为这陈衍是被辛越怀疑的人这说明陈衍的背后可能和当初韩家灭门案有所关系,若就这么把辛越嫁了出去,那万一引火烧身威胁到了侯府呢毕竟现在辛越可算是定远侯府的表小姐,不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丫鬟了。
    想通了之后,他就舒坦多了,这怒火完全是出于担心侯府嘛。自小他就把保家卫国作为己任,现在侯府有潜在的威胁,他当然不能无动于衷。这心情刚平静许多,准备睡下,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起身就见到有一“女鬼”手捧夜明珠正蹑手蹑脚的要出门去,这数九寒冬的天里,就披着一件外袍,身上还有着伤,当下就过去拦下她。
    “我怎么惹世子生气啦”辛越听他如此说,无奈的问道。她刚才可是好好的躺着,又没有招惹他。
    “那陈衍是不是跟老夫人求娶你了”徐士景反问她,问得态度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和理直气壮呀。
    辛越被他这态度搞得还莫名有几分心虚,却不知道从何而来,只讷讷的回道“你也知道啦,可是我已经跟老夫人说我没有这意思呀。”
    徐士景听她如此说也皱了皱眉头道“那老夫人为什么还要让我调查他”
    “这”辛越也不知道呀,老夫人后来的态度明显就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呀,“许是老夫人好奇而已。”正想着她突然有了旁的想法,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怀里的夜明珠,她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生气呀”
    “那自然是会威胁到侯府啦”徐士景冷哼一声,把辛越所有的想法都通通打了回去,“你怀疑了他,现下如果还嫁过去,那不是给侯府找麻烦吗”
    辛越微微撇嘴,放下了摩挲着夜明珠的手,心里想道她早就该知道,他的心里不过是侯府最大,能让他上心恼火的也不过是跟侯府相关的事情罢了。
    徐士景看辛越没有接他的话,还有几分难受,刚才她不还聊的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没了声。
    想着,他就又把目光重新望了回去。只见在左梢间的窗下,辛越的脑袋微微歪着,平时温婉有礼的神情此时竟是难得的撅着嘴,倒显得有几分女儿家的意气和撒娇的样子。而怀里的夜明珠被她虚虚捧着,因着左梢间的地龙暖和,连外袍都只是虚虚的披着,也没有用手笼着。
    女鬼
    徐士景再一次在心里悄声说,已经微微有点困意的他此时却不想上榻休息。
    “你想怎么处置那个云雁”徐士景开了个话头,既然她不说话,他就偏要她说。
    果然,这个一下子就吸引了辛越的注意力,她微微走进问道“那云雁由你处置吗”
    “老夫人厌烦去见她,侯爷审问了一番,确定是因为她的嫉妒才想要陷害于你。”徐士景不动声色的在右梢间的太师椅上做了下来,一副要好好说道的样子。“然后便交给我来处置。”
    辛越自然而然的走到书案边,追问他“那你想怎么处置”
    “我”徐士景扬了扬眉毛,满不在乎的说“那自然是取了她的性命。她在侯府掀起这么大的风波,你的命都差点没了,杀了她也是无可厚非的。”
    辛越听他如此说,也没有反驳,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
    “那你呢”徐士景锲而不舍的想知道她的处罚,“如果给你自己处置她,你要如何”
    辛越微微敛眉,过了一会才下定决心似的说“就给她十个大板,看她的造化。若没命了,那就是她的报应。若还活着,就当是她自己的造化。”
    徐士景点点头,这倒是有理。十个大板本来是她陷害辛越的,现在报在她自己的身上,也算是以牙还牙了。
    “我还以为你会像上回在平庄一样,跟我说什么扭送官府之类的。”徐士景问她,想起上回她还用什么“脏了自己的手”的说法,不禁还有几分好笑。
    “这不是很一样吧。”辛越有几分犹豫的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徐士景反问,“两次,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的命还在吗”说道最后,倒不是自豪,而是莫名的恼怒。
    “在平庄那一次,只是我自己。可这一次,不仅会影响到侯爷和老夫人,而且还不知道我以后“表小姐”的身份还会不会有意外。”辛越轻描淡写的用一句“只是我自己”就概括了在平庄的性命之忧。
    徐士景却听得怒火中烧“合着你的命就不是命吗”
    他说着,没忍住直接伸手把辛越的左手拽了出来,那细细的手腕上还留着一道疤。当初这道伤口,就是她在平庄受的伤,若说旁的伤是无意的,那这一道划在腕部能够致命的伤却是她自己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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