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伤的药。谢沂含着一丝薄怒,将那簪子托至桓微眼前冷冰冰地道,“物归原主”

    他掌心赫然映着几道浅浅深深的血痕,血迹斑斑。昨日的伤口还未愈合,方才又被簪尖所伤,伤口愈深,鲜痕一片。

    对方几次受伤皆是因为自己,桓微心下自然是感激的,只她天性清冷,面上少有容色。感觉到男人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寒意,更不明他怒气从何而来,茫然接过了金簪。

    玄鲤从兜中翻出一小瓶玉脂膏来,寻来寻去,却找不到包扎之物,不好意思地询问“女郎可有干净的帕子我们郎君手心这伤”

    她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上面绣了一轮圆月,一株薇草,绣工不算多好,却胜在构图清雅,另在帕子一角绣了个小小的“微”字。谢沂眸色渐沉一分。原来她是会女红的,但她可从没给自己做过什么帕子香囊之类的信物

    玄鲤的笑声隐着狡黠“这,小的手脚粗笨,干不来这事,还望女郎能出手相助”

    这要求已然超过礼制,桓微轻轻蹙眉,下意识开口拒绝。谢沂沉着脸夺过膏药,拔开瓶塞自己上了。她有些过意不去,轻轻道“我替郎君包扎了吧。”得到他的默许后将帕子覆了上去,绕过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着伤口。

    她动作既轻且柔,柔荑动作间,不时触到他掌跟及外沿,酥酥绵绵的,如同上好的洁羽撩过他心尖。谢沂脸色不觉缓和了几分,他有些出神地看着眼前娇美端艳的少女、上一世相敬如冰的妻子,她眼中冰雪消融,双颊带着小女儿的温柔与娇赧。上一世,她从不曾这般温柔谨慎地对待自己。

    她看他的眼神永远淡漠得如同陌生人,便是床笫间最亲密时,也端肃清冷得如同玄武湖的雪。仿佛和风一吹,便会化掉。

    桓微打好最后一个结,抬起眼时,对上的便是郎君柔和如映雪月色的目光。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唇,静默地退后一步,隐在云鬓后的两个白玉珠似的耳垂却悄然泛起淡淡的绯色。

    “今日之事,多谢郎君。”

    她抬手理了理耳后的鬓发,素白莹润的脸儿盈起淡淡的笑,展颜欢笑时,满园芳草皆凋。莹玉似的手腕上一截碧绿玉镯,愈发衬得那只手肤白如雪、如透明一般。

    谢沂紧绷的唇角不自觉松和些许,僵硬地“嗯”了一声。

    说起来,上一世她对他笑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得了这么一回,倒也不算太亏。

    这时季淮离去的方向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那端,元嘉公主“忧心如焚”地带着一队羽林来寻人,季淮恰同她们撞上,元嘉眼中一亮,不由分说便将他捆了起来,“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地藏在这华林园中作甚”

    桓芙同桓萝本跟在后面,瞧见叫羽林卫们捆了起来的畏缩男子,脑子里登时轰的一声

    桓微久去不归,元嘉假惺惺地带着她们来寻人,怎么就这么巧,偏巧撞上这獐头鼠脑自园子里跑出的外男

    是她低估了元嘉公主的恶毒

    原以为她只敢像捉弄她同阿萝一样小小戏弄桓微,没想到她这般蠢毒,一出手就要毁人清白

    同是桓氏女,桓微的名声毁了,她和阿萝也会受到波及

    桓芙心下大骇,顿时冲至季淮面前,对着他拳打脚踢又闹又叫,“你这贼人你把我阿姊怎么了啊”

    季淮才结结实实挨了玄鲤一顿揍,浑身骨裂,痛不欲生。又叫着小女娘劈头盖脸一顿王八拳,哀叫连连。隔着一丛繁密石榴,桓微闻见妹妹声音,湘裙牵步,快速迎了上去。

    “住手。”她皱眉说道。

    这一声虽轻,却如同郁热沉闷的夏日里的一声惊雷,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桓芙抡起的粉拳僵在半空。

    元嘉看她的眼神宛如看鬼。

    唯有桓萝哇的一声冲过来,乳燕投林一般扑进她怀里,“阿姊,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桓微不解反问,将妹妹从怀里扒拉出来,触到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心,心下一怔,旋即泛起微微的暖意。

    桓芙又踢了季淮一脚,冷言嘲讽“阿姊去哪里了可叫公主好找”

    元嘉脸上讪讪的。见桓微衣饰整齐,心下不免失望,却只作出一幅关怀神色,“表姐去了哪里先前见这歹人鬼鬼祟祟地从园中跑出来,阿妧还以为”

    “公主以为什么。”

    丹葩结秀、朱果星悬的石榴树后,谢沂一身玄色银丝暗纹竹叶纹深衣,长身玉立,寒逸俊美。宛如工笔刻画的眉目掩在斑驳树荫下,添了几分阴郁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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