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轻轻的拉开了自己的衣襟,温暖的手触到冰凉的肌肤,带起一阵阵轻颤。

    白皙如瓷的肌肤上三指宽的血洞透胸而过。

    血肉翻卷间,有丝丝缕缕的黑色线虫在伤口中来回游走,伤口周围的肌肤已经变得乌黑,像黑色的蛛网将中间那个血洞层层缠裹住。

    不怪乎天帝陛下秘而不发,因为夜神润玉在交战中被冥城王那把沾染了无数杀戮和怨气的魔刀贯穿心口,且断了一根仙骨,仙灵已被魔气污染。

    就像是水中渗入了一滴墨汁,除非重新将水换了,否则再难复原了。

    旭凤的手顿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道伤,脸色褪白如冰雪。

    润玉瞧着旭凤如今的神色,仿佛他只要伸出手轻轻一戳就能轰然碎裂一般,不禁轻轻一笑,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那犹自颤抖的手,道“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区区魔气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魔界威患已除,我有足够的时间去疗伤调养,不碍事的。”

    右手被紧紧握住,随即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

    旭凤的额头抵在手间,修长挺拔的身躯弯成一个脆弱的弧度,杀敌无数宁折不弯的脊背此刻竟在微微的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有温热的水渍顺着旭凤的指缝间流淌到自己的手心,烫的润玉心中一酸,原本要说的话顿了顿,转而声音柔和了几分,打趣道“你也救了我两次,算起来倒还是我赚了,这也算是有来有往、礼尚往来罢。”

    原本是润玉和冥城王的单打独斗,只是后来魔军赶到,擎城王和固城王也加入战场。

    二对三,他们都将后背交给了对方。

    那一刀,润玉原本是躲得了的,只是他若是躲开了,中刀的定然是旭凤。

    润玉灵力耗尽,只能迎锋而上,将手心的兵刃同时刺入冥城王的心口。

    旭凤道“不一样的。”

    他抬起头来,看着润玉,又道了一句“你知道的,不一样的。”

    这句话有点突兀,润玉却听懂了,不禁默然。

    旭凤将润玉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偏右处。

    瞧着那个位置,润玉心中一惊,想缩回手来,却旭凤却死死按住。

    细碎的光影将两个人纠缠的影子斜斜投下,凤眸中满满的都是那抹雪白惨淡的身影。

    “润玉”

    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更没有如这般百转千回又掷地有声。

    旭凤道“我这条命,现在是你的了。”

    此后十几日,润玉时常昏昏醒醒,伤情也终于稳定下来。好在他被旭凤带回天界时就一直是在栖梧宫安养,喂药疗伤旭凤更是再未假手于人,尽心尽力。管它什么兵权被削,闭足思过,外面闹得沸沸嚷嚷,栖梧宫中倒是安宁中透着一丝温馨。

    花神和水神这段时日倒是时常来看望润玉,更是带来不少灵草妙药,颇有助益。

    今日再来时,倒是将小锦觅也带来了。可不巧的是,润玉被魔气折磨了一夜,刚刚入眠。

    水神和花神不是外人,旭凤也没瞒着二人,是以每每探视,花神都不免忧心忡忡。

    “这仙骨已断便不可再续,魔气入体即便是压制得一时也不能压制一世。要是一着不慎引发心魔,这可如何是好呀”

    魔气为引,心魔若起,最易堕入魔道。

    水神亦是愁眉不展道“那魔尊的血怨长刀我倒也听过,只是以夜神殿下的修为,即便是受此重伤,但只要内丹精元无碍当即以灵力将魔气驱除亦不是难事怎会落得如此魔气侵体缠身的情况”

    花神蹙眉道“莫非是与冥城王交战之时,灵力耗尽了”

    语气中自己也不是很信服。

    灵力耗尽,说起来容易,但其实是很难。

    就像是一个空碗,装满水再倒掉,碗壁上也多多少少会留有水渍。

    而灵力便如这水渍,只有还有残存的一丝,便能循环不息。

    水神也道“以夜神殿下的灵力,与魔尊战个平手还不至于到此地步,除非是像雷谷一战那般落入了陷阱之中。”

    花神摇头道“事已至此再想也是无济于事,不如我们回去再翻翻古籍看看有何驱除魔气之法对了觅儿呢”

    水神道“方才见她拉着火神殿下去另一处了,也不知有何悄悄话要说。”

    花神叹道“这段时间可真是多事之秋啊,觅儿上个月溜出花界居然能遇见穷奇,差点丧命。而夜神殿下也在魔界受了重伤,魔气侵体,本该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这心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还要发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水神眉心一皱,想起当时找到觅儿时,那穷奇口吐鲜血都快去了大半条命的凄惨模样,而树林周围更是被灵力狂暴席卷了数十里。

    虽说穷奇被玄灵斗姆元君封印了八成修为,但也决计不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神仙能将其重伤的。如何这么巧,就能让觅儿遇见这个高人

    水神睿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暗光,随即又隐了下去。

    不会的,夜神那时正在与魔尊大战,怎会只身前来花界呢

    想必是自己多想了罢

    而另一边,小锦觅拉着旭凤溜进一个亭子里,然后变出一个白玉酒壶递给了旭凤,小声的说“旭凤哥哥,待会等润玉哥哥起来,能不能帮锦觅说声谢谢。这是觅儿第一次酿的桂花酒,也不知道润玉哥哥喜不喜欢。”

    旭凤拎起酒壶晃了晃,道“怎么只有一壶小锦觅可偏心哦。”

    小锦觅有些急道“润玉哥哥说想第一个喝觅儿酿的酒,若是旭凤哥哥也喜欢,觅儿再试着做就好了,只是这一壶可不能给你”

    约定

    怎么又有约定

    怎么自己又不知道这个约定

    旭凤心里有点不乐意,但又不知道不乐意什么,于是故意板着一张脸逗锦觅道“那真是可惜了,你润玉哥哥现在病着呢,喝不得酒,不如就由我先代劳了。”

    小锦觅跺了跺脚,急慌慌道“这是给润玉哥哥的谢礼,你不可以喝”

    倒是第一次见这妮子又慌又急的模样,还故意撇开了水神和花神,旭凤奇道“什么谢礼”

    小锦觅生怕旭凤不相信然后将酒给喝了,想着旭凤哥哥也不是外人,于是左看右看后从小荷包中掏出一样东西来,小声道“觅儿贪玩,上个月偷偷溜出了花界,谁知碰到一个恶贼,多亏了润玉哥哥的这块龙鳞救了性命,所以才、啊”

    只见旭凤忽然拽住了锦觅的小手,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那块月牙色的龙鳞,眼中似有一股漩涡般愈演愈烈,狂风怒卷,近乎会将她吞噬殆尽一般。

    锦觅被吓得浑身一颤,动都不敢动了。

    只听得旭凤喉间似是压抑着什么,一字一句低声道“锦觅,我且问你,你上月遇险是几月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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