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您现在过去的话兴许还能见到火神殿下最后一面。

    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汪冰泉,润玉浑身发凉,原本有些迷糊的神志也瞬间清醒。

    他撑起身子,哑着嗓子道“什么你说旭凤他怎么了”

    刚刚给宫门布下结界的归流一进殿便道“殿下来不及解释了,您随我来。”

    润玉的身体太虚弱,还是归流扶着润玉驾着云飞往紫方云宫。

    太上老君、药王、还有诸多善医的神仙都围在庭院中探讨着什么,天帝脸色铁青的让他们迅速拿出救人之法。润玉没有管那吵吵嚷嚷的一堆,归流也乖觉,直接带着润玉穿过内殿,绕过层层帷幕闯入寝阁,并极轻极快道

    “听说自殿下住回璇玑宫之后,听说火神不寝不眠、日日饮酒、昼夜不息您上问道台的那日,火神破了陛下的禁足令去了紫方云宫后来紫方云宫突然响起天后娘娘的尖呼属下前去打听了一番,又算了算时间,想来您受金光入体之际,便是火神出事之时”

    四下仙娥寂静无声,旭凤静静的躺寝塌上。

    双目紧闭、神色灰败、灵力正在从旭凤的体内逐渐消散,原本灿烂耀眼的凤羽袍此刻已然光华不在,胸前一点殷红刺痛了润玉的双眼。

    才十日,之前还好好地还会喝酒、给他传信、送他封魔石。

    怎么、忽然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润玉一路上极快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他紧紧握着归流的手,死死的握着,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一双腿似乎都僵住了,不能再进一步,他也不想再进一步凑上榻前做什么,看旭凤那般魂消灵散快死的模样吗

    冰雪一样的脸上不见难过、伤感、愤怒等神情,而是透着一丝极为罕见的茫然和无措。

    “你来了”

    坐在榻边的天后松开一直给旭凤输送灵力的手,她站起身回过头来。

    以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天后,金帔凤冠、神情傲慢、雍容贵气,周身上下、神态仪表,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华贵。而此时此刻的天后,却是素衣荆钗、容颜憔悴、神色灰败去外面随便拉个女仙,都比天后看起来更有气度。

    润玉的目光在天后脸上一扫而过,最后停在旭凤胸前那一点殷红鲜血上。

    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半分情绪波动,亦听不出半分杀机。

    但是真正的情绪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是谁”

    天后将旭凤的手放进锦被中,然后又像普通的母亲那般将被角掖了掖。

    “他自己。”

    润玉怔住。

    天后挥了挥手,周围屏息而待的仙娥静静地的退了下去。

    天后这才站起身来,道“你上问道台那日,三万道天谴血雷众仙都以为你必死无疑他也是。”

    “自旭儿长大之后,私下里他只在我面前跪了两次,可是这两次都是因为你。”

    润玉面无表情,另一只手心却渐渐紧握,然后渗出血来。

    “他是来替我求情”

    天后的语气简直是出乎意料的和缓,因为她所有的权欲野心、诡谋算计,都在旭凤跪在她面前用那枚潋霜龙鳞刺入自己内丹精元的那一刻,化成灰烟了。

    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懊悔和痛苦

    她弯下腰替旭凤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很是温柔亲切。

    “他替你求情时没有跪我,他跪我时没有替你求情。”

    她已经有几千年没有和润玉说过这么多话了。

    而她也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心看着护着的旭儿亦没有这般和她说过话了。

    “那日,旭儿他将头枕在我的腿上,和我说了许多话”

    他说,兄长原本可以闪开的,魔尊那刀也原本是要刺向儿臣的内丹精元之处的

    他说,兄长将灭灵箭给了儿臣,儿臣这才能在精疲力竭之时反杀了固城王

    他说,原本与卞城王立下神魔之誓的是润玉,是自己趁兄长不注意之时将其定住了,兄长因此还与他生了大气,他费了很大劲才将人哄好

    他说,当年之事儿臣都已经知晓了,兄长身上背负着杀母之仇、灭族之恨,母债子偿,是该杀了儿臣泄恨的

    他说,但是儿臣不孝,偿不了母神的债了因为儿臣自己也还欠着兄长的。

    旭凤最后说的是“儿臣无能,阻止不了母神对兄长我的杀意,但请母神也莫要阻止儿臣了若是今日润玉陨命在问道台上,儿臣便将自己的这条命还给他罢。”

    三万道血雷天谴,无人料到最后一道竟然是功德金光。

    说到这里,天后笑了,笑得自嘲讽刺、简直是难看至极。可是当她的目光重新落在躺在塌上的旭凤他唯一的儿子的身上时,周身的气息却越发的死寂而绝望。

    “润玉,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承认,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是我千方百计苦心积虑灭你母族、谋你性命,都是为了我的旭儿。”

    “我自以为那日过后我儿心腹大患已去可是到头来,他却告诉我,他要陪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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