徇,年仅八岁死于高烧不治。当年主治的太医年底告老还乡,不到半年便举家迁徙,然而陆颂门生遍天下,不多时便将他和皇后宫中陆陆续续放出去的老宫女一并押解入京,铁腕之下,知无不言。
    归徇从童年便展现出过人的才学和心性,曾是陆颂最得意的学生,恒帝最看好的皇子,死亡的真相却是十几年后才被揭开正是父皇和恩师的嘉赏,为他惹来杀身之祸。
    仅此一事已足够定皇后的罪,但呈上来的还不止这些。
    皇后既然要对所有动摇储位之人下手,自然不会饶过归衡。小何将军接到陆颂传信后,回信说宁王西南赈灾时,曾在他的窗下发现大量蛇尸,然而将军府多年蛇虫不侵。
    最后一锤,来自几方都意想不到的人。
    四皇子归彻于恒帝病床前长跪痛哭,说他因不满皇后行事,成了皇后眼中钉,皇后曾安慰太子,言“阿衍勿患,有一即有二”云云,暗示要对他下手,亦有当日意外听到的宫人作为人证。
    当日晕厥的禧贵人醒来后,含泪证实了四皇子所说的话。
    树倒猢狲散。太子党头号干将归彻的意外倒戈引发强烈地震,除去三皇子归德负隅顽抗、大骂四弟血口喷人外,工部户部等太子党势力云集之地纷纷反水,争先恐后地向陆大人递交太子党的这么些年作恶的种种证据。
    很快,温皇后、太子、三皇子皆被圈禁。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场动乱因后妃之争而起,迅速从后宫向前朝蔓延开去。
    宫中风起云涌,唯有坤和宫安静非常。
    温皇后整日整日地坐在榻上,不吃不喝,如同泥塑木雕。
    外间传来隐约的动静,温皇后猛然抬起头“可是废太子的旨意”
    见宫人摇头,温皇后便将头重新低回去,再度成为一尊雕塑。
    直到有一天,有宫人无视她不许入内的旨意,强行站在她面前。
    “皇帝一日不宣布如何处置太子,本宫便一日不饮不食。”
    温皇后声音嘶哑,近乎自言自语“本宫为先太后冲过喜,为皇上诞育太子,这么多年来对皇上呕心沥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即便本宫有错,太子却没做错任何事都是本宫下的手,皇上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那宫人静静听完,低声道“皇后娘娘说得对。”
    温皇后睁着模糊的眼睛,看着那人缓缓递上来的酒盅。酒液晶莹,泛着微微的波光。
    “如果您真的是为了太子好,就请您喝了它。”宫人言笑晏晏,“太子殿下他登基之后,一定会将您尊为太后,让您永世尽享尊荣”
    “太子殿下”
    “登基 ”
    温皇后已不甚清醒的头脑里,依稀只听见这几个字。
    她毫不犹豫端起毒酒,一饮而尽。
    “坤和宫那位崩了。”
    常晖宫中,翰林葛长廷对归衡深深下拜“恭喜宁王,大仇得报。”
    归衡转动着手心银戒,淡然不语。
    阳光穿过半开的窗棂照在戒面上,深紫的水晶涌动着神秘悠远的色泽。他又想起母妃当时递给他这枚戒指时,满脸凄惶又隐含期待的表情。
    他忽然一翻手掌,将戒指死死握在掌心。
    “还有一事。”葛长廷身为陆颂爱徒,现在俨然已是宁王一脉的得力干将“储位一事,圣心似乎悬而未决。师傅的意思是,夜长梦多,不如他向父皇进言,尽快将此事定下来。”
    归衡摇头。“现在还不行。”
    乍然出了这样大的事,恒帝又在病中,只会更执意要将权势都握在自己手心。储位既然不能空悬,那么放在归衍头上反而更让他放心。
    反正朝廷内外心里都清楚,他就算在东宫再住十年,也绝不可能有入主乾元殿的一日了。
    “比起令父皇废太子,眼下还有件更为要紧之事。”归衡低声道,“温家势大,要彻底剪除也非一夕之功,桓州玢州等近京州府还有温氏人在。我们得尽快掌控京畿十三营的兵力,免得出现最坏的情况,为人掣肘。”
    葛长廷面容肃穆起来,应了声是“十三营的总兵和参将中,过半曾是师傅门徒,我这便去跟他们通个气儿。”
    葛长廷走后,归衡向后一靠,闭着眼睛,在椅中仰了许久。
    片刻,他揉了揉发酸的眉心,站起身来。
    刚打开梢间的门,便传来喵嗷嗷嗷一长串猫叫,雪白的猫咪闪电般窜出来,尖指甲勾住他松绿衣袍,三下两下攀到他肩上,亲热地蹭着他耳侧。
    归衡一直紧绷着的清肃面容,是到这一刻才完全放松。他并起两指,沿着小猫脑门到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
    方才小猫朝他狂奔而来的模样,让他不期然想到前往西山时,被太阳晒得发白的石阶上,提起裙摆朝他奔跑而来的少女。
    “平平高不高兴”少年声音清沉,隐隐含着某种令人战栗的狂热,“阿娘马上就要回来了”
    他的声音低下去,如同耳语,“阿爹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正如葛长廷所料,京畿十三营的将领,泰半投入归衡阵营。
    这日,乾元殿传召,京北地动,开国帝后的皇陵出现了小规模的坍塌,重修之前,需先行祭祀。恒帝的身体自然无法支撑他出京,最该行此职责的太子又还在被圈禁,恒帝命归衡代他前往祭祀。
    归衡领命而去。
    他这边动身的消息传来,乾元殿中,立刻便有人领兵出发。
    恒帝脸色惨白,眼晕青黑,唯有发号施令时的目光依稀可见一代雄主气象。
    “四殿下,您可想好。”黎公公伺候恒帝歇下,留了人手伺候,自去殿外低声道,“再出现上次太子那样的事”
    归彻看着远方,微微一笑“黎公公,您放心。我只是为了父皇着想,并没有安着太子那样的心。柔嘉贵妃存心祸乱天家血脉,自然不能容她,至于皎皎”
    他垂下长睫,轻声叹息,“她毕竟做了我十几年的妹妹,等将她捉拿回来,我便是拼着父皇不悦,也要劝一劝他,饶皎皎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走一章剧情
    那个清晨发生了什么其实很好猜呀,只有一种玩法是需要整个人都进到裙子下面的。是最温柔又很安全的那一种。毕竟现在的局势,还不适合真的发生什么。有关皎皎的事情,衡哥都会谨慎克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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