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而芬芳,将他心间的最后一点不确定悄然抚去。
    她那一双猫瞳,一如孩童时所见那般,俏皮又清亮。
    心念才动,他已经上前扶住了她,“回来与你用膳。”仿佛这一切已经是极为自然熟练的动作一般。
    李凉茉见与平日有些不同,心中古怪,但想到刚听到的消息,按下不提,“既是回来了,用过膳之后,小睡一会再去处理政务罢。”
    劭云太子心中暖意融融,眼角微红,瞧着她,觉得怎么也瞧不够,甚至对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生出嫉妒之心来。
    怕被李凉茉瞧出异样来,随意将目光移向她的隆起的肚子,却惊住,“四个月,竟这般大”
    李凉茉闻言笑出声来,就连她身边跟着的两个宫女也笑不可抑,“东周陛下可问得巧了,今日六王与毒虫过来瞧过,说是双胎。”
    李凉茉瞧出他在阿兰若开口时的瞬间不悦,把人都遣了出去,与他桌到桌边,给他盛了一碗党参鸡汤,“劭云,你在怕什么”
    “孤为何要怕”他正思索着六王是谁,脱口而出,猛然觉得不对,改口道,“朕什么也不怕。但是,朕与你说话的时候,不喜旁人插嘴。双胎这样的喜事”
    李凉茉在他进来时的呆愣片刻中,便觉得他不对劲了,现在听着他的话,更加确定他不对了。可他身边一直有忠心的人跟着,没有被人换掉的机会。殿前养的三只狗,也没有半点异常的反应
    她转着眼瞧他,避开双胎之事,佯嗔,“既是不怕,你每日每顿都要回来与我同食做什么少行这些路,在勤政殿里多歇息一会儿,不好”
    劭云太子愣了,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她说翻脸就翻脸,不过,他很喜欢现在的韶华,有不开心会告诉他,不会如先前那般,什么都藏在心里,连服了毒也不告诉他。
    “我确实怕的。”他顿了顿,在李凉茉愕然的目光下道“我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
    那股由心而发的绝望和悲凉,让李凉茉心头一恸。
    这个劭云,没有一进来便扶住她,没有平日里小心翼翼地怕她磕着摔着的样子,也没有在坐下的第一时间为她挑选合适的吃食,却处处透着熟悉。
    她垂眸,“你试试,这汤烫是不烫”
    劭云太子见她没再看向自己,便将所有的视线都转到她身上,端起鸡汤一饮而尽,如实道“烫。”
    李凉茉目瞪口呆,觉得烫还一口喝掉,不怕烫坏自己吗
    “既然烫,便知不是虚幻,不是梦境了。”她又给他盛了一碗,拦住他要端碗的手,“不许再喝得这么急,休想烫出个好歹来又叫我一个人体会生子之痛。”
    劭云太子心头一紧,“不会。我慢慢喝。”
    随后,他又品出味来了,他们之前已经有过一个孩子了
    那为什么不见人呢
    先前韶华生孩子时,他不在身边么
    这般思量着,他对这具身子的原主人是又嫉又恨,却又什么也不敢问。
    李凉茉也不再多言,悄悄地拿抓了一只猪蹄膀,见他没似平日一样拦着她不让她多食,抓紧机会大饱口腹之欲。
    她以前因为上辈子养成的习惯,不会吃这种大油大腻的东西,但这一胎怀得特别馋嘴,似乎什么都能吃得下,倒是把东方邬云吓了个够呛,总是盯着不许她多吃。
    劭云太子瞧着她味口这般好,唇角多了几分笑意。到底还是没有被毒物伤过身的人,吃起饭来也格外香甜。
    李凉茉几个月来终于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回,意犹未尽,只是肚子实在撑不下了,才不得不作罢,眼见玉萝进来收拾的时候几要尖叫出声,机敏地拉了劭云太子去宽衣小憩,悄悄见着他胸口的那点红痣,才真的安下心来。
    确实还是他。
    她假装睡着,知道身边的人并没有入睡,只是瞧着她,那目光灼热得让她心慌。
    过了片刻,她假装转醒,“劭云,你怎么不睡”
    “我怕睡了就不一样了。”
    劭云太子答得很轻,李凉茉听清了,寻思着这句话可以做两种解。
    一种是怕她睡容变化,他来不及观赏,另一种是他怕眼前景象变化。
    她了解的劭云太子虽然会撩,却也不会到这种地步,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心头咚咚直响,还是按捺住情绪,试探着问他,“你今日有些不同,可是梦魇了”
    劭云太子恍然,平日里脑子灵光,今日却傻傻地盯着她瞧,忘了用梦魇这样合适的理由。
    他勾了勾唇,抚着面前人的容颜,又痴又怨,“我做了一场梦,梦里,你嫁给了宇文治,我杀了他,你却服了毒,死在我怀里。”
    他语调喃喃,却似勾起了无数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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