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音和车里的人说着话,身体前倾, 时不时点头。小区门口不好停车, 没多一会儿白色宝马车开走, 车窗内惊鸿一现,送林涵音回来的应该是个女人。
    莫名其妙被拉到垃圾分类站后面, 幸好这个小区老归老, 居委会和物业比较负责任, 分类站弄得干净,并无太大异味,否则程充和想把身边的人丢进垃圾桶里。
    即便有异味,身边这人估计也闻不到, 她正全情投入,把自己、她和狗一起, 藏得好好的,透过各种缝隙看林涵音。这架势给别人看去, 不是捉奸、就是跟踪狂,再不就是干了亏心事怕被抓。
    程充和叹气。
    女儿从她眼前走过,笑意涓涓,应该是和刚才送她回来的人相谈甚欢, 她本可以上前叙话, 但是眼下,看一眼顾之桥紧紧抓住她的手
    现在走出去,边上有个顾之桥,之前还躲躲藏藏, 搞得好像她和顾之桥不清不楚偷偷密谋什么一样。
    要是自己走出去,又像是个偷看女儿生活、充满掌控欲的怪阿姨。
    算了,程充和很有些自知自明,她期盼偶遇,林涵音未必。一方兴冲冲喜相逢,另一方喜悦转冷淡,哪怕是亲妈,也会觉得难过,更何况她最近心情不佳,怕失去耐心,后果堪忧。不如保持距离,距离使人友好。
    按住马克吐温,摸摸它的头,让它不要动,无论什么时候,只有狗最靠谱。
    林涵音走出二人视线,顾之桥仍伸长脖子,踮起脚,缩在垃圾站后,好像是要等她走得远点再远一点。
    程充和没她的耐心和乐趣,摔开她的手,拉马克吐温走出去,顾之桥讪讪跟在身边。
    “你躲什么”
    “林涵音。”
    “我女儿,我不用跟你一起躲吧”
    “不好意思,下意识的反应,刚看到她吓出一身冷汗,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哔哔哔响警报。”
    这形容,像是见鬼。程充和啼笑皆非。
    经过林涵音住的23号,五楼那一户,原本黑暗的窗户亮起了的灯,回头朝顾之桥看去,发现她也在看那里。程充和心软,问“难过吗”
    “你指的是”
    “她可能很快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那是她领导的车,她领导姓曾,大她十岁还是几岁来的。听说是个狠人,对她蛮照顾也蛮关心的。”顾之桥给程充和科普,说着说着,她怪叫一声,“不对头,不对头,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她领导没送过她,靠,难道说”
    两人四目相望,顾之桥不得不承认。“要是她有对象,心情略复杂。”
    “哎,我以前就觉得那个曾总对她的关心超出寻常。我们王总够好了吧,还坚持她的三不原则,不介绍工作、不介绍对象、不介绍房子,最早我们搬到这里来,就是她们曾总推荐的。如果是,之前老叫她加班,一定是曾总的阴谋,借加班之手,离间我们的感情。不过也不能完全怪别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招对涵音特别管用。唉,要是涵音跟她一起,倒是会被那个女人吃死,那个女人对付她肯定一套一套。”
    她叽叽咕咕说一大通,酸溜溜的。程充和总结一下,女儿的上司对她很好,工作方面完全不用操心。其他没边的事情,被她说得跟真的一样。程充和一点不想同情她。
    顾之桥做饮泣状,“哎哎哎,别理我,让我独自哭泣。”
    哭这倒不好不管,程充和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谁晓得这人整个弹起来,“程女士,那是一种文学上的表达。”
    只有社会上的表达能回应她文学上的表达,程充和狠狠踩她一脚。
    踩完一拉马克吐温,“走了,我们回去。”
    顾之桥嗷嗷鬼叫两声,屁颠屁颠跟上去,嘴里夸张地喊“等等我”
    这会儿倒不怕被林涵音听到了。
    “有点想念你说不出话的那两天。”
    “那我假装一下”
    “怕你忍不住会憋死。啊,顾小姐,你比我想象的更”滑稽好玩有趣神经质程充和一时找不出一个精准的词。
    “更”
    鲜活生动,生机勃勃。不过程充和不准备夸她,“有句话怎么说的,自从得了神经病之后更精神了”
    顾之桥哈哈笑。
    “缘分这个东西真说不好,看到谁遇见谁你和音音挺有缘。我出门总是期待能见到她,期待次次落空,谁想到遇到你之后倒是见到了她。托你的福啊,顾小姐。”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顾之桥说“程女士,这个醋你就没必要吃了吧,要说起来,我跟她是孽缘。”
    自己是在吃醋么程充和没好气,“你是不是又忘了,我是音音的母亲。”
    “诶。”顾之桥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夸张地打量几眼,“不是涵音的姐姐吗”
    横看竖看,又打量几眼,“真的不是她姐姐吗”
    程充和扬起手,“再胡说放狗咬你啊。”
    “明明是想打我,非要打放狗的幌子。马克吐温,你主人那么暴力你知道吗。”
    马克吐温被点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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