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被他扭断了脖子。

    那用来弹琴的有力长指,瞧着那般好看,却也是可以杀人的。

    其实,细想想,依着他的模样和琴法造诣,断不必到这等腌臜地方谋生。

    彼时她不懂那个显而易见的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阮令月秀眉轻蹙,嘴角微勾,“看来秦阿姆也没想的那般忠诚,她竟还没告诉先生。我如今承容大人玉露之恩,片刻后还需得往容府去一趟。”

    亦琴忽然眯了眼,笑意越甚。

    “我可替先生在其中牵线引桥。”阮令月双手交叠,俯身朝亦琴行一礼。

    “哦”亦琴笑意微敛。

    “只是不知梦娘现在何处”阮令月抬眸细细看着亦琴的神色,试探道“若在楼中,还请先生将她放了。”

    亦琴忽然探身,一手撑在桌上,一手直接捏住阮令月的下巴,细细瞧着。

    阮令月呼吸猛然一滞,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那日被他扭断脖子的翠文。

    亦琴瞧着面前这张脸,倒确实是有足够引人的资本。媚而不妖,性子也与寻常姑娘不同,竟还敢拿着此事同他谈条件。说容隽那般人会喜欢,倒也可信。

    可此事于他自己而言,凡有不慎,不光身家,甚至要赔上性命,他自是要多思虑些。

    比如她今日如此行为,是为着梦娘来的。若她为着梦娘,这般借势说谎,也不无可能。

    总要试一试她在容隽跟前是否有分量才是。

    他的手指因着多年弹琴习武,长而有力,将阮令月的下巴捏的生疼。

    亦琴忽然低笑一声,方才的温润之感一荡而空,手下力道越发重,垂眸看着阮令月那双眼睛,“你胆子倒是不小,竟还敢跟我提条件。”

    阮令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骇得丝毫不敢动作。

    可当对上他那双眼睛的时候,阮令月又忽然坚定了,道“不光如此,我还想要秦阿姆的命。”

    亦琴忽然将手松开,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

    刚斥了她谈条件,此刻竟还敢继续加条件,她当真如此有底气如此倒是有几分可信了。

    “这般瞧着,秦阿姆倒也忠诚,她并没告诉你梦娘如今正被拘在府衙大牢里。”亦琴低声一句,好整以暇地看着阮令月,浑没有方才的温润,反似个纨绔公子。

    阮令月浑身禁不住微微一震,额间也升起了些汗意,“先生可知梦娘她为何身陷牢中”

    “两日前,她不知为何拿金簪,刺了一个衙差,便入了狱,大约是要被判死刑。”亦琴垂首,兀自抿了口茶。

    阮令月忽然机警起来,只觉这信息来的过分简单。这话若非是诓骗她便是另有图谋

    果不其然。

    “去求那位容大人吧。”亦琴轻笑出声,望向阮令月,“你说你于我有用,不过空口白牙,当真可笑。但若是你那位容大人肯替你救梦娘,我便信了你,有牵线的能力,事成之后,秦阿姆和那些不懂事的下人,随你处置。”

    “可若是他不肯,你便要为你今日的话付出代价。”

    阮令月此时心下一阵翻腾。

    她今日会选择冒险来春风一顾,便是几乎肯定梦娘就是被困在春风一顾了。

    借着容府威名,想着说不定能与梦娘见上一面,然后再想办法从中转圜。万万没想到,梦娘竟是在府衙牢里。

    如此翻来覆去,几番下来,竟又到了容府。

    可容府断没有道理去替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解决这些事情。然而她没办法,若亦琴所言为真,那么梦娘是真的杀了衙差,等闲救不了梦娘,眼下的情状,她只能去求容隽。

    现下,倒是作茧自缚了。

    阮令月瞧着亦琴,“如此,我从您这里能得到的好处却是少了许多,只得了个秦阿姆,我不大满意呢。”

    亦琴将手上的杯子放下,“若是成了,你和梦娘便可直接脱离我春风一顾。”

    “如此甚好,到时我与先生签字画押。”阮令月起身,朝亦琴躬身行礼,“时候不早了,我还需得去容府一趟,告辞。”

    亦琴已然恢复了温润的模样,低声道“告辞。”

    却是转过屏风,出了门,阮令月忽然腿下一软,吉安连忙伸手将人扶着。

    吉安一脸惊诧,看着阮令月额头冒起了一层细汗,面色发白,这模样分明是被吓的,连忙道“令月姑娘,您是这楼里的金乌,他不过一个琴师,可需我教训他”

    阮令月回头瞧了瞧吉安,“你记住,这楼里你便是得罪了秦阿姆,也断断不可得罪此人。”

    吉安不明白,却也没多说旁的,只搀着阮令月。

    阮令月缓了片刻,低声问道“往容府去的车马可备好了”

    “趁着您进去的空档,已经备好了。”吉安低声回道。

    阮令月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挺直了脊背,缓步往廊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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