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令月收回手,瞧着白嫩的手心微微泛红,细细揉了揉,蹙眉朝令羽低声道“这下人做的,总该要长些眼色的,日后这起子事情,该替主子出手的便要出手。”

    令羽木楞的点了点头,他确是没想到阮令月竟是如此果决。

    原他还担心,阮令月没人撑腰便会吃亏,现下看来自家公子选她来对付王家姑娘,当真是没选错人。

    此人,凶悍的很。

    那被打了的丫鬟趴伏在地,顾不得起身,只捂着脸,眼里氤着泪,回头怒恨恨地瞪着阮令月。

    另一个丫鬟见她挨打,既不避让,也不进去通传,反是伸手要打回来。却是被令羽抓住了胳膊,一把推进了花圃里头。

    阮令月摇摇头,继续往里走,边走边道“我倒是有些不清楚了,此处究竟是容府还是她王家”

    “自是咱们容府。”令羽在一旁应声。

    正往里走着,便见那王姑娘缓缓从屋内迈步出来。

    她着一身碧色的衣裙,外头罩了一层浅白的轻纱,浅白腰间下坠着红绳白玉甚是显眼。乌发间翠石珠玉攒聚,步摇随着动作轻晃。

    秋日里,正是万物泛黄衰败的时候,远远瞧见一抹绿,倒是有说不出的清透之感。阮令月心下忍不住一叹。

    王念榕出来后,一眼便瞧见了阮令月,怔了怔才往向小院门外瞧了一眼,缓步到阮令月跟前时,福了福身子见礼。

    这礼仪周全,着实叫人挑不出错来,只是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看阮令月神色有些怪异。

    “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王念榕低声开口,声线清冷中,透着一股傲气。

    她微微抬头,略微细长的眸子瞧着阮令月。

    阮令月瞧见这王姑娘的长相,又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叹。

    这王家姑娘确是个格外清丽的长相,弯弯的柳叶眉,略细长的眼睛,殷红小口,面如新剥的荔枝一般。不动时,便如画中人一般,气韵上佳,望南将她面目比作清莲,绝不为过。稍一动作,那一双眼中便脉脉含情,叫人见之忘俗。

    此等娇软风韵,在春风一顾起码是玉燕。

    阮令月在好心中叹道如此美人,与容隽那模样倒是相配的很只可惜容隽那厮

    “娘家姓阮,姑娘可暂时唤我一声阮姑娘。”阮令月本就来者不善,便蓄意将“暂时”一词,咬得重了些。

    “原是阮家姐姐。”王念榕似没听见阮令月的咬字一般,面色清冷疏离,脊背却挺得很直,轻声道“不知阮姐姐来此,所为何事”

    这倒是叫阮令月开了眼,这王念榕莫不是当真不知她的身份,竟是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

    阮令月面上笑意更甚,眉眼弯弯,“王姑娘这话问得奇怪,我本就是这府上的人,倒是我要问问你了,你王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还未等王念榕开口,阮令月便继续道“原是来便来了,偏却要端出一副主人架子,直接住进这院中,王姑娘倒是不吝惜自己的清誉,却叫隽哥儿为难得很呢。”

    王念榕一怔,似是未想到阮令月会说得如此直白,还叫他的隽哥哥作隽哥儿。

    王念榕身后的丫鬟忽然开了口,“你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我家姑娘宽仁,哪里有你个下贱坯子开口的份”

    “王姑娘是该管教管教下人了,没得失了身份。不过话说回来,您掂量掂量,我跟在阮姑娘后头,时时伺候着,她可有开口的份儿”令羽忽然开了腔,话却是对着王念榕说的。

    阮令月忽然侧首,瞧了瞧令羽。

    她原是有对策的,只是万没想到,令羽竟是将假话说得这般真,底气还如此足

    王念榕自是认得令羽的,便开口解释“今日原是姨母有些担忧表哥,前两日却闹了些误会。且阮姐姐这身份却是有些有些尴尬,便叫我过来了。”

    说到阮令月的身份时,她似是说出了什么洪水猛兽般的词儿一般,清丽的面上,神色变了变。

    又闭了闭口,才道“门外头的两个丫鬟,原是今晨姨母指派了给我的,瞧着像是冲撞了阮姑娘,我替她们向你赔个不是。想来阮姑娘也不会介怀。”

    王念榕忽然顿了顿,面色严正,隐隐透着一股傲气,似阮令月要抢了她的珍宝一般,死死盯着阮令月道“阮姑娘还不知道吧,隽哥哥是我的表兄。”

    这回倒好,阮姐姐也不叫了。阮令月蹙眉,怨就怨她来寻衅滋事。

    瞧瞧她此刻强忍着怯懦,也要同阮令月争一争的模样,阮令月就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不过这王姑娘倒是聪明的很,还故意将老太太的人留在门外头。且倒打一耙的功夫使得是炉火纯青。

    她自己手下的人出言侮辱阮令月反是不提。想,何时有人提过门口的人冲撞阮令月了又是哪个开口斥责她王念榕逾礼了没人提过的事情,她赔礼倒是极快,还搬了老太太出来吓唬她。

    阮令月细细打量着这位王姑娘。

    其实,如容隽这般身份之人,日后身边免不了算计和各种莺莺燕燕,他的身边该有个既有身份,又有些手段的女子为妻。

    阮令月细细想了想,面前这位清丽柔弱的王姑娘同容隽立在一处的模样。

    越想,却越发觉得他们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活鸳鸯。

    可为着梦娘着想,阮令月只好点点头,笑了笑,说了句违心的话“怨不得你如此依赖你的隽哥哥,原不似他们传得那般污秽又不堪入耳,现下我懂了。”

    阮令月杏眸瞥了王念榕一眼,只留下一句话,便兀自往屋里进。

    “长兄如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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