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先前屏退诸侍,遂也无人能及时来拦抄着扫帚、教训小贼的温父,他眼见着温父怒气冲冲地抄着扫帚劈头盖脸地打来,又不能出手制住哪有和心爱之人的父亲动手的道理,万一失手伤了温先生,更是要命;又不能仓皇闪躲如此在她前,抱头逃窜,太失仪礼风度。

    皇帝左右为难,这般犹豫了一瞬,便生生挨了重重的一下。

    一下怎够解温父心中怒火

    这个可恶的臭小贼大坏蛋回回阿蘅看见他就不高兴,他一定对阿蘅做下了坏事,现在还敢跑上门来,惹哭阿蘅坏透了坏透了

    温父越想越火大,抄着扫帚,又狠狠地打了几下,像撵鸡一般,要把这个坏蛋小贼,给撵出阿蘅的家里,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怒气填膺的温父,立志不把这坏蛋小贼撵出大门,就绝不罢手,但他杀气腾腾地抄着扫帚,还没撵打几下,就被反应过来的温蘅给抱住了,“父亲,别打了您不能打他”

    温父举着扫帚,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打他既欺负你,就该狠狠地打”

    温蘅紧抓着父亲手臂道“他没有欺负我父亲,他没有欺负我”

    温父被女儿紧抱着打不到那个可恶的坏蛋小贼,只能又生气又着急地直跺脚道“他欺负你了他都把你惹哭了”

    温蘅道“没有是我自己是我被风尘迷了眼睛,所以眼睛才红了,不是他惹哭的”

    “真的吗”温父半信半疑地望着双眸含泪的女儿。

    “是真的,父亲,把扫帚放下吧,没有人惹哭我,我好好的”,温蘅边轻声说着,边把父亲手中扫帚拿了下来,“我一直都好好的”

    温父望着女儿红通通的双眼,心疼道“那我给你呼呼”

    温蘅道“沙尘已经被我揉出去了,没有事了。”

    “还疼吗”

    温蘅摇头,“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我已经好了,父亲。”

    她这般说着,却不知为何,有眼泪随之掉了下来,温蘅抬手抹去了泪珠,湿着双眸,笑朝父亲道“我没事的,父亲。”

    庭园里这么大动静,早惊动了守侍在周围的内监侍卫,赵东林率人急赶了过来,见圣上左眼下被扫帚竹刺划破几道细痕,都在泛血丝了,忙急得出汗,转朝温蘅道“殿下,您快看看陛下”

    温蘅回身见圣上真被父亲打伤了,心中一凛,忙让春纤去拿伤药来。

    赵东林接过伤药,扶着圣上在桌旁坐下,紧着给圣上眼下伤处涂抹,心中焦灼暗想,明日太后娘娘等看见了,该怎么解释,难道真要说圣上是被温先生抄着扫帚、追撵着打伤的吗

    皇帝不在乎眼下这点子伤,他看她紧张地盯看着他,神色惶恐,双眸通红地泛着水光,轻声安慰道“朕说过,不会同你父亲计较的。”

    他看向她身边的温先生,见他轻哼一声别过头去,知道这一闹,他也不好再留在这里,虽然不舍,但好在今夜,到底是安安静静地,和她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皇帝站起身来,望着她问“你能送送朕吗”

    因为父亲刚刚做下错事,温蘅担心圣上怪罪,犹豫片刻,轻点了点头。

    夜静得很,风吹花香飘了一路,无人言语,唯有交替轻响的脚步声,渐渐走至大门处。

    春夜已深,街道空旷无人,只有一辆晚行的马车,徐徐驶过这条岑寂的长街,青色的窗帘,在马车经过永安公主府前时,恰时被掀起一角,女子送別男子出门、男子回身看她的情景,正落入车中人的眼中。

    马车驶得再慢,亦在前行,很快,便掠过了永安公主府,什么也望不见了,沈湛垂下了执帘的手,窗帘沉沉落下,他重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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