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亲王将衣裳放到衣架上, 看她一眼“吵醒你了今儿个和长熙有些事耽搁了,便回来晚了。”
    姜丛凤坐起来, 愣愣看着他迈开大长腿从自己身上跨过去在里面躺下,结巴道“您, 您可是忘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孟侧妃还在行云阁等着您呢。”
    英亲王面朝她躺着, 淡淡的馨香包围而来,忍不住深深吸了口,闭上眼睛道“她等她的, 关本王何事。”
    “可是”
    谁知英亲王似是烦了她的啰嗦,一把将她拉下来倒在自己身上, 幽深的眸子看进她呆怔的眼里,低沉的嗓音狠狠威胁“若你再不闭上眼睛睡觉, 信不信本王吃了你”
    姜丛凤一愣, 下意识紧紧闭上眼,甚至忘了自己这会儿正躺在他的怀里。英亲王见此闷闷笑出了声, 索性掀开她的被子将人揽到自己这边, 察觉她身体僵直, 轻轻拍拍她的背,下巴抵在她头顶,温声道“好了, 本王有点累了, 你乖一点,不吵了,赶紧睡吧。”
    她是第一次她自己以为睡觉时与英亲王挨得这样近, 他的身体硬邦邦的,而且很热,很快就觉得自己也跟着燥热起来,心脏也不由自主加快了跳动,可她不敢动,默默等他睡了自己再退出去。
    可是等啊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倒先迷糊起来,等她呼吸逐渐平稳,身体下意识放松然后找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后,英亲王闭着眼睛勾勾唇,手里又将人抱紧了些,也很快睡去。
    第二天早上,屈鸣鸣和管长乐照常来请安,一家四口正在吃饭时,偃月走进来禀报“回王爷王妃,孟侧妃请安来了。”
    姜丛凤放下筷子正要说话,英亲王却道“没见着本王和王妃正在用膳叫她去偏厅等着。”姜丛凤避开两个孩子瞪他,又示意他看长乐,英亲王却对她笑了笑,见她碗里空了大半,拿过来舀了碗建莲红枣羹放到她面前,温声道“不管做什么也要先吃饱饭,趁热赶紧吃。”
    姜丛凤脸色微红,不敢看两个孩子的眼睛,忙低下头用膳。屈鸣鸣见此笑了笑,转头示意偃月下去,回头见管长乐食不下咽的拿着一个包子抿,勾起一抹坏笑,快速夹起一片仔姜放到包子上,被他一口吃了,顿时一股子辛辣味儿充斥口腔,管长乐怒瞪屈鸣鸣,却见她挑衅地笑又示意他转头,他顺势看去,见父王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神色一僵,忙低下头大口大口吃包子。见此英亲王和屈鸣鸣对视一眼,皆笑了笑,竟好似隐隐形成了某种默契。
    院子里孟欣竹听到丫头的回话,轻轻垂下眼睫,转身去了偏厅。
    面上安静顺从,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不敢相信短短时间姜氏对王爷的影响已经如此之大他没去孟府亲迎她、王府婚宴没有一个宾客、没有和她拜堂甚至昨夜还让她独守空房她不知道姜氏到底用什么手段迷惑王爷,甚至到现在还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但若姜氏以为凭着这些手段就能让她孟欣竹退缩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她十三岁喜欢上他,又等了他整整八年,如今好不容易踏进王府,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和离过的女人将他夺走
    主仆四人在偏厅等了小半个时辰,期间丫鬟连杯茶都没上,瑞新自然愤愤不平,孟欣竹却越发平静,甚至嘴角微微含笑姜氏行事如此狭隘,只会使些不入流的手段,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终于门外响起丫头的见礼声,孟欣竹忙理了理衣襟站起来,恭敬退到一旁,她虽强做镇定,可即将见到他的念头还是让她心跳逐渐剧烈,双手不由自主发抖。
    英亲王和姜丛凤上座,屈鸣鸣和管长乐站到两旁,孟欣竹主仆跪下行礼“妾身孟氏见过王爷,王妃。”
    姜丛凤笑道“孟侧妃无须多礼,快请起。”话落却见她动也不动,突然意识过来去看英亲王,却见他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底下的孟氏,想了想,便不再多言,安静坐了回去。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英亲王一直不曾发话,孟欣竹隐隐不安,同时还有些委屈,他怎么能让她在姜氏面前跪这么久呢难道他真的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吗
    终于,英亲王淡淡出声“既然王妃叫你起了,那就起来吧。”孟欣竹心中一滞,却还是说道“妾身多谢王爷王妃。”瑞新瑞元见此忙上前扶起她。
    这时管长乐突然咦了一声,犹疑地看向瑞元“你是王姨娘你怎么和姨孟侧妃在一起”
    众人都看过去,英亲王淡漠瞟了她一眼,瑞元脸色一白,吓得忙跪倒地上,孟欣竹忙道“王爷,您别误会,是妾身前些日子去城外普济寺上香时路过一个庄子,看见里面有人打骂她,便把她救了下来。后来问清她是从王府出去的,妾身想到不久就要嫁进来,身边若有个熟悉王府事务的人也免得妾身犯了忌讳,这才将她带在身边,如今她已改了名字,唤做瑞元。”
    英亲王淡漠道“你原本就是长乐姨母,往日也没少来王府,王府有何忌讳你会不知竟还要一个下人时时提醒”
    孟欣竹脸色一白,抬头痴痴看向他,眼中含泪,好似受了极大的打击,一时颤颤不成语,如何叫人不心软心怜,就是姜丛凤也忍不住瞧了英亲王一眼,不明白他为何对孟侧妃如此冷硬。屈鸣鸣却嘴角含着一丝戏谑的浅笑,转眸看向管长乐,后者抿紧了唇低头不理。
    瑞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明显感觉到了王爷的不悦,但她并不敢多嘴,一切只看孟侧妃如何应对。
    眼见气氛又僵住,姜丛凤看了眼天色,不得不打断道“王爷,时辰也不早了,不如让孟侧妃赶紧过礼,您也好去衙门,两个孩子也得去学堂了。”
    英亲王看她一眼,姜丛凤从他神情中看出一丝无奈,有些摸不着头脑,忙向他讨好的笑了笑,让人端上茶来。
    丫鬟端上两碗茶,孟欣竹端了一碗递给英亲王,英亲王并不接,只道“本王这里不用,你向王妃敬了即可。”
    众人不由一怔,孟欣竹脸色又是一白,眸中含泪,泫然欲泣,却见他冷漠坐在那里丝毫不为所动,又是伤心又恨极了姜丛凤,不知她到底向王爷下了什么迷魂汤,竟一而再再而三当着众人的面侮辱她
    见她跪着不动,英亲王淡淡道“若你不愿向王妃敬茶,那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本王这里不需要尊卑不分之人。”
    这话就着实严重了,姜丛凤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很讨厌孟侧妃,可她不是先王妃的亲妹妹长乐的亲姨母吗不过这会儿英亲王气势凛然,无人敢在老虎头上动土,便也只好默然坐着。
    孟欣竹泪盈于睫,强忍难堪和心中怒火,怯怯解释道“王爷误会了,妾身不是不愿向王妃敬茶,妾身只是以为要先向姐姐上香敬茶,毕竟她先于王妃和妾身进门,自然该先受妾身的礼。”说完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一脸隐忍和委屈。
    姜丛凤一怔,这才回想起来,是啊,王府里还有位先王妃在呢,可当初她进门时却没人提醒过她去给先王妃上香,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从未听见王府诸人甚至长乐口中提起过先王妃,虽说有些奇怪,不过一经孟侧妃提醒,她才发现自己的确差了礼数。
    她正欲说话,英亲王却突然一掌拍在茶几上,只听嘭地一声大响,震得上面的茶碗都跳了跳,众人无不惊住了,姜丛凤呆怔地看向突然发怒的英亲王,见他神情冷硬,唇瓣紧抿,眸中幽深泛着冰冷寒光,冷冷看着孟欣竹,一字一句道“既入了王府,最好按照本王的规矩来,否则,本王随时都能叫人送你回去”
    说完也不看她惨白的脸色,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下脚步对管长乐道“你随本王来。”管长乐白着脸跟上去,留下一屋子人陷在英亲王突然爆发的怒火中不知如何反应。
    过了好半晌姜丛凤才放下僵直的肩膀,对一旁的女儿道“鸣鸣,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去学里吧。”姜鸣鸣看了眼软倒在地孟侧妃,朝青虹使了个眼色,方应声离去。
    姜丛凤又让屋内的丫鬟们都退下,对青虹道“赶紧将孟侧妃扶起来。”见她颇受打击的狼狈样子,不免也有些可怜,放缓了声音道“孟侧妃先下去歇着吧,等过两日王爷气消了,我再和他”
    哪知孟欣竹一把甩开青虹的搀扶,扶着唐嬷嬷的手自己站了起来,目中含恨,冷冷看着她道“你以为挑拨王爷如此对我就会怕了你简直是痴心妄想如今我既已嫁进王府,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你且等着看到底鹿死谁手吧”说完也不行礼,竟头也不回的离去了,此刻阴狠威胁的模样与之前的楚楚可怜简直判若两人。
    姜丛凤愣了好一会儿方缓过来,对青虹偃月几个丫鬟道“她这是恨上我了她以为王爷的所作所为都是我从中挑唆”两人点点头,青虹劝道“奴婢看孟侧妃不是好相与的,您往后可要注意了。”
    姜丛凤气得冷笑“她简直莫名其妙原本还想着与她和平相处,如今倒好,王爷一走就变了副面孔,竟当面就敢威胁我还鹿死谁手他当王爷是鹿吗”边说边气势汹汹往外走,一边不解气地骂道“真是脑子有病”
    突然又想起之前女儿提醒她要小心孟侧妃,如今看来果真应验了,这不由让她想到屈文霍的事,她那时不当回事最后却摔得头破血流,不由心中一凛,喃喃道“看来鸣鸣果然目光长远。”自此心里对孟欣竹戒备起来。
    却不想她这头才骂完孟欣竹夸完女儿,屈鸣鸣转头就闯了个大祸,叫她在孟欣竹面前一时抬不起头来。
    这头英亲王在大门口停住,回头看向神色沉凝的儿子,问道“你可是觉得本王对她过于严苛了”
    管长乐没说话,他的确是不解的。他六岁丧母,孟家是他外祖家,孟家长辈也都很照顾他,尤其是父王常年驻守边疆,家中除了下人外,也就孟家人对他的关心多一些,每逢节气还有他的生辰,孟家都不忘给他送来礼物,姨母孟欣竹更是时时上门看望。
    此前屈鸣鸣曾对他说过似是而非的话,那时他以为屈鸣鸣是在挑拨他和姨母的关系,就是为了防止姨母嫁入王府后会联合他对付嫡母,但别说他没有这个想法,他相信姨母也不会有。
    可是今日父亲对姨母的冷漠态度又叫他疑惑了,难道姨母当真不妥又是因为什么
    英亲王见他不言语,知道他不明白,便对他道“父王只教你这一回,你且记住,这世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同样的,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坏,有因必有果。看人不要凭眼睛,要用心。”见他有些懵懂却又在细细思索,英亲王拍了怕他的肩不再多说,转身走下台阶。
    走了两步却又停下,发现他跟在自己身后,于是问道“你跟着本王作甚”
    管长乐忙道“儿子不是跟着您,儿子是要去学堂。”
    英亲王看他一眼“你一个人去不等鸣鸣”管长乐哑口,英亲王又道“你心思深,有时候难免会钻牛角尖,有些事你又不愿与大人说,但鸣鸣聪慧机敏,性子也豁达,正好你们两个同龄,往后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她。”说完骑上马飞驰而去。
    管长乐愕然,让他问屈鸣鸣那个丫头片子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就见屈鸣鸣带着她的两个丫鬟走了出来,见他笑了“兄长是在等妹妹”
    管长乐没理她,自己上了马,屈鸣鸣也并不在意,随后上了马车。
    现在的女学是明国开过皇后主张设立的,和官学一样是官方出资建造,因此两所学堂设在一处地方,中间就隔了一条巷子,女学在巷子左边,官学在右边。
    下了马车,屈鸣鸣和管长乐招呼一声就要进去,却突然一行仆从簇拥着一个小胖子打马在两人旁边停下,那小胖子边激动地朝管长乐挥手喊“长乐表哥”,边从马上跳下来,行动利落,倒将一旁准备接他的仆人吓了一跳。
    “玉凌怎么你一个人来了你姐姐呢”
    小胖子大手一挥,嘴上嫌弃道“昌平那妮子还在睡懒觉呢,我叫了好几回她都懒得起来,我就不想等她了。”说着一把抓住管长乐的手,将他引到自己的宝马前,兴奋道“长乐表哥,这是母亲特地托人从大宛带回来的宝马,你看是不是很健壮下学后我们去跑马吧”
    昌平是他姐姐原来这小子就是长公主的儿子、那位养在武安侯家的小世子屈鸣鸣眼珠子一转,上前一步浅笑问道“兄长,这位小弟弟是谁为何也不予我介绍介绍”
    管长乐转头,见她又端起那副温柔模样,下意识觉得她又要兴起什么坏念头,不由眉头一皱,正要三两句打发了她,哪知那小胖子却顿时来了兴趣,跳出来问道“你是谁为何叫我表哥兄长”说着不待两人回答,脑中灵光一闪,惊呼道“哦,本公子知道了,你就是舅舅新王妃的那个女儿对不对上次就是你收拾了昌平对不对”
    屈鸣鸣柔柔一笑“我与郡主她们的确有些误会,你要为你姐姐报仇”
    谁知小胖子竟抚掌大笑,连连摆手道“你误会了,昌平那妮子最爱仗势欺人,本公子早就看不惯了,可惜母亲一直惯着她,这才让她无法无天。谁知竟出了你这么个胆大包天的将她收拾了一顿,你是不知,她的脸肿了好几天,可把她气坏了,我可是看了一场好戏”
    屈鸣鸣笑弯了眉眼,道“却没想到她竟有你这样懂事又可爱的弟弟,真是让人意外。”
    “懂事又可爱”
    乔玉凌自小习武,身体比同年的孩子要壮实许多,加上他面皮白,看起来就跟个敦实的白面馒头似的,的确可爱。不过却很少有同龄的小姑娘这样夸赞他,不由认真打量起屈鸣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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