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太医及时诊疗, 英亲王回来时被安置在前院。
    姜丛凤到了房间门口,停了片刻方提着气走进去, 就看见英亲王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脸色发白, 什么都还未来得及想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忙擦了擦,深深吸了口气, 小心翼翼地摸上他的脸颊。
    几乎在她的手触碰到他的脸时,英亲王就睁开了眼睛, 见他醒来,姜丛凤提着的那口气终于落下, 可此前强忍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 霎时就泪流满面。
    英亲王微微叹了口气,对后面的管长乐等人道“本王没事, 你们都下去吧。”声音有些虚弱, 却一如既往的平稳, 管长乐松了口气,行了一礼带着众人退下。
    室内只剩两人,英亲王强撑着要坐起来, 姜丛凤忙阻止他“您别动, 好好躺着吧,别牵扯到了伤口。”
    “无妨,不过皮肉伤而已。”他坚持靠着床栏坐起, 擦了擦她脸上眼泪,柔声道“还怀着孩子呢,别哭了。”
    姜丛凤看了眼他裹着纱布的腰间,红着眼睛道“您走前就和妾身说了此番容易受伤,您也保证了要好好的,怎还是受伤了”
    “没办法,突发意外。”
    他受着伤,姜丛凤不好再多责怪,只是道“您也太不小心了,明明之前已经有所预料,怎就不能想法子避开受了伤您自己疼,妾身和孩子们也会心疼。”
    “好了,本王记得教训了,往后不会了好不好”见她面上担忧,便转移了话题“几日不见,你就不想本王么”
    姜丛凤脸色微红,凑上前亲亲他发白的唇“想了。”
    英亲王眨了眨眼皮笑了,展开双臂,姜丛凤看了眼他受伤的腹部,轻轻靠在他肩头。英亲王抱住她,轻声道“这还是本王第一次离开你好几日”
    除了要做的事,他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她。
    英亲王遇刺的消息传开,几乎整个京城都炸了锅。
    第二日早朝皇帝当朝申饬了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毕竟这两部主管京中防务,又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彻查,令其尽快抓到刺客,同时廉王也主动请缨帮着调查。
    那么英亲王又怎会遇上刺客呢
    这要从之前他带着北疆大军回京说起。
    北疆镇守着二十几万大军,此番鞑靼被打回了老家,英亲王带了近十万人回京换防,之后这些人便分散到了五军都督府和京军当中去了。
    后来他虽任职大理寺,但与之前的将领们仍有联系,此次正是以前的一位部下出了点事,特意请求他的帮助,英亲王便是带人在赶往那将领所在的中军途中遇到刺客的。
    刺客出现的突然,他也是被突然射来的冷箭刺伤的。那箭头挂了倒钩,射入他身体后便直接在他身上开了个大洞,因而血流的很快,好在箭射来时他极快的让了让,否则那箭射中的恐怕就不是腹部了。
    后来又遇上箭阵猛攻,为了保护他,沈长戈和牛莽等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些伤。好在众人身经百战,也就在开始他受伤时慌了一瞬,此后便反守为攻,斩杀了大部分刺客,却还是让逃了几个。
    得知英亲王被刺客重伤,太子当时就关起门来大笑了一场,小曹公公见此也跟着赔笑了几句,笑完了太子却狠狠道“怎就没杀了他呢”
    然而三天后的大朝会上,廉王却突然站出来弹劾太子就是此次刺杀的主谋。
    好似一滴水花溅进了油锅,别说众大臣惊了,便是太子一时也未反应过来。皇帝紧紧皱着眉头,肃声道“老三,你可想清楚了,若没有证据,你便是诬陷”
    廉王朗声道“回陛下,微臣清楚弹劾太子的后果,但微臣不能因为他是太子是微臣的兄长便不说真话,微臣今日大义灭亲,是因为微臣以为,我明国的江山不能交到一个只顾自己,不顾百姓死活的人手里”
    “管长寿,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本宫什么时候只顾自己不顾百姓死活了别以为你和英亲王走得近就能肆无忌惮,你随意诬蔑本宫是要被治罪的”太子气极,再也维持不住风度指着廉王大声呵斥。
    相比太子的暴跳如雷,廉王则冷静自持“陛下,微臣已将证人证物带来了,恳请您宣他们觐见,若当真是冤枉了太子殿下,微臣也愿意当朝向太子请罪,并且随他处置”
    皇帝看向刑部侍郎“廉王所说可是真的”
    刑部乃是本案主审,廉王是自动请缨的,但这会儿刑部段侍郎满脸冷汗,战战兢兢道“回陛下,微臣并不知廉王所说是否属实”
    他未说完,太子便忍不住冷笑“看见了吗,刑部根本不知你所谓的证人证物,你就是诬蔑”
    皇帝淡淡看他一眼,但太子尚处在被证明了清白的兴奋中根本没看见,廉王道“刑部侍郎自然不知,因为微臣根本就没和他一起调查,这些证人证物都是微臣自己查出来的,真与不真,叫他们进殿一问便知。”
    见他如此争锋相对,太子脸色很是难看,这时周御史突然出列道“陛下,微臣以为此举不可。查案审案乃是刑部大理寺的事,如何能搬上朝堂此举实在扰乱了朝堂肃穆风气。”吏部周侍郎以及好些官员也都附议,太子见此愤怒的情绪也冷静了些。
    廉王不慌不忙“一般的案子当然是要交由刑部大理寺的,但这回涉及的乃是太子,太子乃国之储君,一言一行举足轻重,若其德不配位,又如何能使我明国国祚源远流长那么事关太子的事自然无小事,又如何能等闲视之”
    这番话有理有据有高度,倒叫周御史等人无法反驳,反而最近有好些对廉王生出好感的大臣们情不自禁的点头。
    太子见此脸色阴沉,皇帝居高临下看着众人反应,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将证人证物呈上来吧,若当真冤枉了太子,也好当堂还他清白。”
    廉王忙道“陛下英明”
    太子十分不甘,又见廉王如此笃定,心中隐隐不安。
    证人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将军,手里捧着一包东西。
    来人跪下恭敬行礼“末将康南见过陛下”
    “你是何人”
    “回陛下,末将乃中军正四品广威将军,此前在北疆效力,是北军邹毅邹将军麾下一员前锋将军,因在贺兰山战役中立了些微末之功,随大军回京后升任广威将军。”
    皇帝点头“廉王说,你能证明此次英亲王被刺杀是太子指使”
    “回陛下,末将这里的确有证据。”见他如此肯定,众大臣不由哗然,太子脸色也变了。
    皇帝道“哦,你说说,都是些什么证据。”
    “回陛下,英亲王之所以会在城外五柳林遇刺,是因为末将与王爷相约在那里见面。而末将与王爷相约则是因为末将不久前遇到了一个人,那人是中军的一位伙夫,但末将却认出他应该是北疆的一位传讯兵,末将喊出他名字,那传讯兵却十分恐慌,末将察觉有异,便将其抓住后多番逼问,这才得知,原来他原本应该已经死了。”
    皇帝皱眉“这是何意”
    “因为当初贺兰山刚刚大捷,就有一道紧急军报送入京中,想必陛下和各位大人都还记得,那军报中说镇国将军父子在贺兰山一战中因贪功冒进陷入鞑靼圈套,最后牵连一万将士身死贺兰山,而那道军报正是那传讯兵送回京城。”
    太子脸色一变,下意识喊道“不可能那传”然而才说出几个字,就察觉不对,一时脸色变了又变,冷汗淋漓,忙低下头。
    皇帝神色淡漠,周家及其亲信则神色一变,其他大臣面面相觑。
    廉王看了太子一眼,笑了笑,康南将军继续道“太子所言极是,这原本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在将那封战报送达京城时,就染上了重病,没几天就不治身亡了。”
    “那他为什么又活了下来”廉王问道。
    “因为那信使知道自己此番是必死的,因此染病后便知不好,在他重病之际,便想办法和一个将死的乞丐换了身份,自己则逃过一劫,之后便躲进了中军苟且偷生。”
    “如今那人呢”皇帝淡声问道。
    “回陛下,末将将他扮做小兵一起带来了,此时正在殿外等候传召。”
    皇帝看了眼俞公公“宣他进来。”此时太子满脸冷汗,已有些站不稳了。
    “是。”俞公公亲自去传召,片刻一个小兵就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了,他不敢抬头,进了大殿就匍匐在地,颤声道“罪民周志坤见过陛下”听见这名字,太子彻底僵住,脑海中一片空白。
    皇帝道“你知道些什么从实招来。”
    “罪民遵旨”周志坤恭敬应道“当初那封紧急军报是左军邹将军交于罪民,并再三叮嘱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且要尽快赶回京中,把军报直接送交兵部,交于一位叫于湛的兵部侍郎之手。”众人皆知太子一直辅助兵部,而于湛更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亲信无异。
    因此周志坤话音刚落,朝臣们的目光就若有似无的朝一位埋着头的大人看去,那大人两股战战,仿佛站不稳一般。
    皇帝看了眼,又问“康将军说,你自知送军报乃是送命,这是何意”
    “因为罪民原本就是太子府上一位近侍,年初的时候被派往北疆大军中,成为一名传讯兵。而像罪民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北疆各处都有太子殿下的人,我们平日里就是不起眼的小兵甚至伙夫,但只要上头有令,几乎都是九死一生。”
    大殿内立时哗然,太子脸色灰白,整个人都是木然的。
    皇帝也沉默了,殿内嗡嗡声四起,这时廉王朗声道“启禀陛下,康南将军处尚有太子使人刺杀皇叔的证据未呈上。”
    “那便呈上来吧。”
    “末将领旨。”
    康南将手中包袱打开,里面有三把去了剑身只剩剑头和剑柄的残剑,他将三把剑的剑身朝外,指着一处不甚明显的凹陷下去的烙印道“英亲王被刺当日,末将因安置周志坤晚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那里时,只剩一片狼藉,末将心中不安,便四处搜寻,在一处山坡后找到了三具尸体,这是从那三人身上搜来的兵器。后来末将得知廉王殿下在查英亲王遇刺一事,便将兵器交给殿下,殿下认出这上面的烙印正是太子府上亲卫所有。”
    太子终于忍不住咆哮出声“你撒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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