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喏,这下你该赔我两件衣裳了。”
皎皎此刻心中激荡,刚想骂几句臭小子,却又顿时平息了下来。她转过头去,望见沈寒依旧灵动的双眼,他轻轻一笑。
她伸出手去,抬起头摸了摸那张洁净的脸,又无力地将手放了下来。
皎皎随即扯开了他的怀抱,启步要走。
沈寒察觉到不对,忙拉住了她的袖子,软软道“是我不对,再不用那屏气功逗你了”
皎皎眉间忽然盈满了苦痛,她不是怨他骗她,而是沈寒分明不会水,却毫不犹豫地下水救她,若是没有被旁人救上来,此刻他已然魂消离恨天了。
身后这个大男孩,竟视她胜过一切,也随时不怕丢掉身家性命,且旁人若伤她,他也会让旁人丢掉性命。这份痴念,她如今才明白。
更何况他出身皇门,却不屑那金鸾歌舞殿,不顾一切跟随着她,只为时刻护她周全。
皎皎虽然肺部没有呛水,此刻却窒息难耐。她望着手指上剩下的两个黑十字,心如刀割。
她曾一直问自己,情字何解,如今却忽然懂了。
暗叹幸亏沈寒演了这场假死闹剧,否则她也不会知道,他为她丢了命,自己会痛到难以苟活于世了。
即是错缘,如何有份
锦鲤塘底听到的这句话,在皎皎心中种下了解不开的谜团。
“寒儿,不是你的错。”
皎皎回过身来,她苦想了片刻,这才定了心神。
“你暂且回你的风烟谷去吧,群龙不可一日无首,那些浪客需要你。”
沈寒慌忙拉住了皎皎的手臂,雷雨中,他声腔洪亮且颤抖着,不再如往日那般骄气儒雅。
“为何要我走。”
连绵雨水猛烈拍打在二人的脸上,他们已然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了。
皎皎字字斟酌“我寒儿,待我弄清楚一切,我一定会去风烟谷找你。”
“好,你既如此决定,定是有你的苦衷,我便不再多问了。”
沈寒依旧不肯撒手“只是,你说你会去风烟谷找我,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皎皎点点头。
“好,那我便等着,你三年不来,我便等你三年,此世不来,我便枯等一世。”沈寒双唇颤抖着,字字如血。
“保重。”皎皎再度点点头,转身要走。
“慢着。”沈寒再把她一手拉回,他伸出小指,最后轻声撒娇道“拉钩钩。”
皎皎僵白的脸上勾起一丝浅笑,她也伸出小指勾了上去“喏,拉钩钩。”
拉完了钩,皎皎却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她扑身上去,撞上了他的胸膛。
“等我,还有,不许死。”
沈寒胸怀一暖,从无间地狱重回人世,竟是这般滋味。
雨势逐渐变大,连绵不休。皎皎走后,沈寒坐在廊亭中,呆呆望着满是涟漪轻烟的湖水。
祝红书这才从一旁走了出来,她的红衣犹然湿漉漉的。
“呀,多谢祝姑娘再次救命之恩。”沈寒破了呆愣,回过神来。
祝红书轻哼了一声,她仍是那句话“我是何大人的人,救你们责无旁贷。”
沈寒张口欲言,却不知说些什么。
祝红书却再度开腔了,她面色仍如同上古冰川“你是为了她枉顾自己的性命,因此她才不忍叫你跟着的。我劝你们莫要心生隔阂。”
“有什么隔阂,是我的,终究谁也抢不走。”
沈寒抬起头望着祝红书毫无神韵的脸庞,轻轻一笑,又回归了神气之态。
“我想祝姑娘这等蔑视红尘的女侠,永远不会体会到,为一个人,可以枉顾自身性命的那种幸福。”
“非也。”祝红书从背后摸出那把阎罗斩,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它锃亮光滑的利刃。
她低沉道“我一直可为一个人,枉顾自身性命。”
她把大刀一转,刀口的冷光也随之一闪“且若能亲手杀死那个人,与那种幸福相比,我的性命,不算什么。”
沈寒听见这些话,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祝红书绝非凡人,不料她竟身负如此血海深仇。
“愿你大仇得报。”
沈寒说罢站起身来,拧了拧袖口的水“唉,刚才少拉了一个钩钩,她该赔我两身衣裳的,回头你便替我转告何大人吧。”
雨势在这时竟渐渐停了下来,祝红书扛起大刀,闪跃着蹿上了廊檐顶去,她如傀儡般硬硬地转了几下脖颈,口中言语更是清冷孤寂
“只是,三皇子,你为了那个女人,江山也不愿争了吗”
沈寒眉目一蹙,他望着屋顶那身随风舞荡的红衣,心中一紧。
“你究竟是谁。”
“后会有期了,三皇子。”祝红书话音未落,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雨幕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分手,没有为虐而虐。
皎皎不忍让寒儿陪她度过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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