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这事,是以在他爹和他娘这件事上,凌哥儿这几天听到的闲话实际比他娘还要多得多。

    他突然出现在他阿爹和阿娘的谈话现场当然不是偶然。

    他早就“不择手段”得到了他阿娘这里某些下人的支持,但凡他阿娘这里有半点他阿爹的风吹草动,就得及时通知他,让他能把握最新情报和情况。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被扔了。

    可惜他阿爹太厉害,今天他什么都没偷听到就被打下屋顶了

    顾云暄是气冲冲的来,结果可以说是碰了一鼻子灰,灰头土脸的离开。

    偏偏后面因为凌哥儿的那一场闹剧,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都说不了,只能就这么走了。

    他出了阮觅的庄子神色也没半点好转。

    实际上是越想这事心里就越堵得厉害。

    上马车之时他看到墨七欲言又止。

    这婆婆妈妈的样子真讨人嫌。

    他道“有话就说。”

    墨七正了正神色,认真无比道“主子,小公子既然受了伤,主子您应该留下来陪陪小公子啊。”

    这是什么神经病话

    他儿子就这么娇弱

    胳膊蹭快皮就叫受了伤,他就得留下来留下来

    顾云暄先怒然后就怔住了。

    不过他那怔愣也就是一闪而过,接着就冷冷的扫了一眼墨七,一言不发转身就上了马车。

    墨七看着垂下来微微还晃着的车帘,伸手摸了摸自己鼻子。

    主子这脾气还真是。

    那您就自己受着吧

    顾云暄烦躁的离开了阮觅的庄子。

    他行事一向果断利落,还从来没有过这般受人挟制,进亦不知如何进,退亦不能的感觉。

    他回到了南阳侯府时已是太阳快要西落之时。

    他尚未到自己院子就远远看到了在自己院门口徘徊的一个粉色身影。

    红通通的夕阳下是高高的院墙,院墙下纤弱的身影婀娜身姿。

    是顾柔。

    此情本应是美的,却惹得心情本就不怎么好的顾云暄又是一阵烦躁。

    甚至厌恶。

    他以前一向不会带任何情绪去看下臣或与之相关之人。

    可这时却对顾柔产生了厌恶。

    他还想起了阮觅的那些话

    虽说他跟她说不能因她的臆测让他去追究南阳侯府,但那些话到底还是入了他的脑子,挥之不去。

    还有当年阮觅的病,虽然下面的人没有发现什么,他其实也并未完全释去疑心。

    毕竟他不常在内宅,而那时曾氏和顾柔却和阮觅来往密切。

    身后的墨七死低着脑袋装作不存在,或者至少是木头人。

    但顾云暄没当他不存在。

    他转头就对他道“吩咐下去,清了东西明天就搬走。”

    墨七

    顾云暄说完转身就往南阳侯的外院书房去了。

    南阳侯不在书房。

    在书房伺候的小厮不敢得罪这位新任西宁侯,立即颠颠的就去传话了。

    南阳侯正在正房跟曾氏用晚膳,得了传话不敢耽误,就急急赶了过来。

    他以为顾云暄是有外面的事寻他,谁知道他喝退了人下去在外面守着,顾云暄就直接对他道“我明日就搬出去。”

    南阳侯一惊。

    他道“云暄,可是发生了何事,为何这么突然”

    虽然他早就知道他要搬走,但这皇帝赐宅子才几天,那边还没怎么收拾,这怎么说搬就搬了

    顾云暄当然不说是顾柔惹他生了厌。

    更不承认是因为阮觅的话让他对南阳侯府生了嫌隙。

    他道“我已经收到外祖的信件,信中说他不日就会出发来京算着日子,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了。我尽快搬出去,行事也方便许多。”

    顾云暄的外祖魏鼎,前西北督府都督,手握西北军权数十年。

    现在的西北督府都督则是魏鼎的长子,顾云暄的大舅。

    南阳侯听言是又惊又喜。

    他听懂了他的话中之意,魏鼎抵达京城之日,怕也就是顾云暄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之时了。

    他难掩激动,再忍不住,低头行礼道“恭喜殿下。”

    平日为免隔墙有耳,他一向唤他“云暄”。

    但此时,一来这是他的书房,外面还有顾云暄的人守着,但更重要的是,其实也无需再多担心顾忌了。

    顾云暄摆手。

    就在南阳侯还在激动之中之时,却听到顾云暄突然又道“我的婚事我已有打算。我毕竟不是真的顾姓之人,以前有阮氏在也就罢了,现在三妹仍常去我院子,怕是有所不妥,所以还请侯爷能约束一二。”

    南阳侯先是一怔,然后原先的激动大喜尚未褪去,老脸又一下子涨得通红。

    妻子和女儿的心思他早就已经知道。

    女儿聪明大方,在京中颇有贤名,更被圣上册封为“淑仁乡君”,取贤淑仁德之意,这在京中公侯之家可是独一份的,因此他便以为圣上亦有此意,以示圣心之眷,便默许了妻子和女儿的心思。

    谁曾想顾云暄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

    他是板正之人,一时之间,涨红了脸都不知该出何言。

    顾云暄看了南阳侯一眼,道“侯爷不必多虑。只是三妹年纪小,不知其中凶险,少些顾忌是正常的,我搬走了,也就无虞了。”

    南阳侯张了张嘴。

    顾云暄都这般直白了,他要是还听不懂他的话那就别混这朝堂了。

    可是想到的优秀和这些年的努力,他讷讷了许久,最终还是厚着老脸道“殿下,柔姐儿她,唉,容老臣厚颜,柔姐儿她怕是早就对殿下您情根深种。”

    “老臣自知殿下对自己的亲事必有谋算,且又有圣上在上,老臣不敢有何妄想,但若是殿下不嫌弃,待他日,可否容柔姐儿在殿下身边随侍一二她心地良善,行事贤良,必会对殿下的正妃娘娘恭谨服侍,不敢有半点逾越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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