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钟元, 狄青目前还处于只曾闻名而未曾谋面的状态, 自然未能认出那刚还未上场, 就已引得围观人群呼声鼎沸的所谓南都社长,就是对方。

    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出, 自从南都社长上场之后, 不但场中原是往凌云社倒的局势一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公祖周身萦绕的气息氛围,也有了不小的转变。

    仿佛由云淡风轻的可有可无, 变成阴云笼罩的暗藏杀机了。

    狄青意识到问题不小, 也不敢问询面上还是微微笑着, 但心情显然已变得很是险恶的公祖,更不敢提刚刚还由二人达成共识归家之事,老老实实地继续观看起这场球赛来。

    不得不说, 身着红锦袄、戴独一份的长脚幞头南都球头,各方各面都极其出挑。

    自上场后, 他就在一干佩戴卷脚幞头的队员间灵活穿梭,而那枚由纳气的牛彘胞所制的毬,自始至终就如黏在他脚边般, 不可思议地随他摆弄, 任人围追堵截也不带掉的。

    他不仅带毬过人、踢毬入门的硬功夫扎实, 脚下花活还不少, 若见来追的对方社员还远, 他便在围观人群的欢呼和口哨声中, 得意地耍起了花活, 任毬在他脚边翻飞舞动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看得喧呼阵阵。

    最后在气喘吁吁地赶来的敌队人下脚前那一瞬,干脆地伸腿一捅,就让毬飞快地滚进了门框。

    很快,有这位实力超群的球头在场,南都社一甩颓势,连连夺分,转瞬锁定胜局,让原来以为看到希望的凌云社丧失斗志,末了只剩在阵阵倒彩声中消磨时间了。

    筑球甫一结束,之前开盘设赌的赌徒们就闹哄哄地回了东市,要么欢天喜地,要么骂骂咧咧,总归是要清算结果了。

    一部分只是看个热闹的人,也很快散去,唯有对蹴鞠甚是狂热的一些年轻郎君或小娘子,就忍不住统统围了上去,想与场上光芒璀璨、现旗开得胜后,更是意气风发的南都社员说说话。

    其中被围得最紧的,定然就是大放异彩、以一己之力扭转胜局的南都球头,钟元了。

    成功叫赛前还嚣张地嚷嚷着非要让他们好看的凌云社铩羽而归,钟元作为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里立下首功的社长,自然最为高兴。

    而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无一不是南都社的忠实拥趸,也净捡着好听话说。

    钟元要有条尾巴,此时多半已翘上天去了。

    他志得意满地张开双臂,拥住一干弟兄,大声道“今晚什么都别说了,就由我请客,请弟兄们去酒楼里耍上一顿痛快的,都必须来,一块来个不醉不归啊”

    “好”

    “钟兄痛快”

    “还是钟球头豪爽”

    “那肯定得来”

    这话一出,瞬间引来响应无数。

    就在钟元大笑着准备催人出发时,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道离得不远不近、却莫名清凌,拥有压下一干喧闹人声的穿透力的掌声。

    “啪、啪、啪。”

    不多不少,只响了整齐有序的三下。

    然而这简简单单的三下掌声,却莫名其妙地让钟元心头一颤,得意的神色冻结在了面上,本能地循声看去。

    饶是有人群隔开两边,他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地,一眼看到了整整三年未见,模样愈发俊美优雅,身形高挑匀亭,如画眉目笑盈盈地,慢条斯理地向他走来的少时好友。

    钟元差点当场魂飞魄散。

    陆辞唇角犹噙着温柔的笑,笑意却未透到眼底,紧接着出口的话,更是看似寻常亲切的问候,其实蕴含杀机“许久不见,钟兄蹴鞠场中叱咤风云的风采,可是更胜往昔了。”

    对忽然靠近,相貌俊俏得让人恍神的这名青年,只是近几年来因蹴鞠才与钟元结缘的一干社员,并没能认出这就是让密州城内一度沸腾的那名大名鼎鼎的陆三元,只单纯感到惊艳。

    再听其开口,竟是与他们最为尊敬的球头颇为熟稔,是多年不见的密友,顿时感觉距离一下被拉近不少,尽管言语间还带着不自知的恭敬,但都热情地也向他提出了邀约“看来钟球头是双喜临门啊不但得了这么一场大胜,还能与这位”

    陆辞善解人意地接道“敝姓陆。”

    那人浑然不知,自己面对是朝中从三品的大员,只秉着钟球头的兄弟就是他们的兄弟的信念,从善如流地继续了下去“陆郎来个故友重逢,当浮一大白一会儿聚会,不知陆郎可愿赏脸,也来一趟”

    还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的钟元,刚一回神,就听到自己队友热情地把他往悬崖下推,眼前差点就是一黑。

    还邀老奸巨猾的陆郎去

    他怕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他心怀忐忑地看向笑眯眯的陆辞,回想起自己方才在场中意气风发地耍着花活的快活,顿时眼皮狂跳,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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