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继宣还想再逗他这年少老成, 活活将本该朝气蓬勃的十六岁过成了耄耋之年的狄兄几句, 结果下一刻,就被吓了个狠。

    面对他的絮絮叨叨,狄青先是不知想到什么, 目光呆滞。

    旋即又流露出一抹强烈的难以置信的情绪,猛然起身,把他重重撞开后, 就精神恍惚地来到营房的墙前, 把脑门重重地往上头撞去

    “咚咚咚”

    实打实的撞击声听得叫人头皮发麻, 也迅速让看呆了的高杨二人回过神来,赶紧一个箭步上前,一个按肩一个往前挡着,才叫忽然发起疯症似的狄青没把前额撞个血肉模糊。

    即便如此,那泛着大片红肿的额头,也足够触目惊心的了。

    好不容易把人拦下, 高继宣人都快傻了, 压根儿不知下一步当喊人还是继续把人压着,倒是杨文广率先回过神来,趁狄青没再挣扎的当头,难得气恼地在高继宣脑门上狠狠一敲, 斥道“净在胡说八道”

    他虽不知, 惯来稳重的狄青为何会是这般激烈反应,可总归是满嘴胡言乱语的高继宣的黑锅没跑了。

    就连挨了这一重凿的高继宣,也破天荒地没敢发声, 只忐忑地盯着还精神恍惚的狄青瞧。

    杨文广俯身,低声向狄青询道“狄兄,还能听见么”

    狄青周身僵硬,一动不动。

    杨文广无奈,只有抬眼看向不知所措的高继宣“你快去请大夫来,还得赶紧派人,知会陆节度一声。”

    高继宣被吓得厉害,听到杨文广的话,就像找到主心骨似的,赶紧点头应下,拔腿就要往外跑。

    殊料捕捉到陆节度这一关键词的狄青,回神得比谁都快,赶紧喝止“不许去”

    都已经跑到门边的高继宣被这喝声一吓,又不敢动了。

    杨文广微讶,赶快松开对狄青的钳制,任由渐渐开始用力的对方起身,小心问道“狄兄已回神了方才究竟怎么了”

    怎跟鬼上身似的,遭嘴上向来没把门的高继宣一刺激,就莫名其妙就发起癫来。

    狄青却是有苦难言。

    他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是长久以来,都对公祖怀有不可告人的非分之想内心的震撼,可不正如挨了一道晴天霹雳,半天回不过神来

    只是这样要命的隐秘,绝计是不能对他们说出来的。

    狄青竭力保持着平静,简明扼要地回复道“我是惦记战事久了,有些心烦,方于刚才失态了。吓着你们,着实对不住,不过的确同你们无关,还望你们莫叫旁人知晓。”

    面无表情地说完这话,他唯恐自己那些小秘密穿帮,勉强压下如麻乱绪,也顾不上处理头上伤口,就和衣躺上床,假寐去了。

    徒留自以为闯下大祸的高继宣一脸如丧考妣,同杨文广面面相觑,到底按捺下心里的不安,没宣扬到全营皆知。

    而将全身藏到被子里,密不透风的狄青,心里也跟上刀山、下火海似的难受。

    他面上不显,内心却天人交战得正欢。

    一方面是恨自己畜生不如,居然对待他如此优厚亲和的公祖产生这些痴心妄想,简直难以启齿,枉为丈夫既对不起自己念这么多年的书,更对不起公祖对他的悉心栽培。

    一方面所怀的,则是一重他不敢细想的坏心思了像公祖那么好的人,自然值得一位全心全意,为他豁出性命去也心甘情愿的伴侣。

    然而世间女子多柔弱,不似菟丝花般依赖公祖而存,需公祖挡风遮雨的,可谓寥寥无几。

    能替公祖抛头颅洒热血,两肋插刀万死不辞的,怕是一个都寻不到。

    思及此处,狄青一边觉得厚脸皮滚化火烧得疼,一边又感到了几分诡异的心安理得。

    但他却可以。

    他是心甘情愿,迟早也能将公祖捧在手心里。

    再用这副还算凑合的血肉之躯,把这独一无二的宝贝,给保护得妥妥当当的。

    哎,他真是太不要脸了

    这一念头乍一浮现,狄青就羞赧万分,甚至忍不住裹着被子,在床上来回翻滚起来。

    只是翻滚归翻滚,唾骂归唾骂,这想法却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变得越发清晰,越发强烈,也越发理直气壮起来。

    而对于一直小心翼翼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的高继宣和杨文广而言,狄青的这一系列诡异翻滚,他们是越看越觉心惊肉跳。

    咋还在榻上悄无声息地打起滚来了

    若打滚的是高继宣的话,杨文广怕是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可放在狄青身上,那简直称得上石破天惊了。

    毕竟狄青素来正经严肃,顶多是在陆节度跟前时多点人气,却从没有过这么疯的时候

    尤其自认是罪魁祸首的高继宣,更是感到坐立不安。

    果然,还是得找大夫来看看罢

    二人沉默地对视一眼,又通过目光合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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