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叫人一边放下药箱,蒋鸢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来。冰冷的金属手机后壳与掌心相贴,靠体温的支持,手机才没有断电关机。

    温暖了这矫情的小东西之后,蒋鸢拨通了120的急救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一连打了几次都没有接通,让她有些焦躁。

    正打算再打一次试试的时候,紧闭的防盗门从里头被人推开。

    “咳咳你来了”

    岑远倚着墙脚步站的勉强,穿着一件短袖上衣,细瘦的胳膊与锁骨通通露了出来,露出来的肌肤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他双唇干裂眼神涣散,看起来比小感冒严重多了。

    蒋鸢看到这幅场面,赶紧将手机揣回了口袋里,连忙上前扶着男岑远走回了屋里。

    防盗门又沉又重,关上的时候从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扶着岑远的蒋鸢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别看病秧子身上除了骨头没有肉,但个子高的人骨头也很重。

    岑远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肩头,蒋鸢脚步虚晃,膝盖终于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一起摔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两人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头,和刚才反了过来,这次换了蒋鸢压在上面,双手按在岑远的胸口上,抬起头四目相对。

    岑远或许是烧糊涂了,四目相对相对片刻之后,没有推开跌在自己怀里的人,反而将手放在了蒋鸢的肩头。

    细小的水珠在掌心里炸裂开来,沾染上的瞬间带走了掌心里的燥热,岑远眯起眼睛,从喉咙深处冒出了一声低沉而喑哑的闷哼。

    岑远贪恋手心上这份难得的清凉,手掌顺着蒋鸢的肩头向下,一路滑倒了后腰的位置,将人抱的越发紧了。

    “大兄弟。”

    蒋鸢挣扎着从岑远的怀抱里起身,一掌打开了岑远恋恋不舍试图挽留的手,表情极为严肃。

    “咋还耍流氓呢”

    说话的同时,蒋鸢的手已经探向了自己带来的药箱,虽然没有防狼喷雾,可药箱里的东西也一样能让臭流氓吃一些苦头。

    听到流氓两个字,岑远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些,双眼中的涣散退去,连连的摆手。

    “大夫我不是”

    身上太热了,水珠又凉凉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意思。

    蒋鸢上下打量了一番,从岑远的模样来看,病怏怏的即便真的有心,这会儿恐怕也没有力气。

    于是蒋鸢放下了手里已经拧开瓶盖准备泼向岑远的酒精,蹲下身子从药箱里拿了个新的体温计,一边拆盒子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诊讲究个望闻问切,蒋鸢冷静下来以后,将体温计递给了岑远,站在原地问道。

    “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岑远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接过体温计后全凭本能将其塞到了腋下夹住,脑袋无力的靠在沙发上。

    “别的倒是没有,就是火烧火燎的。”

    蒋鸢将刚拆开的体温计给岑远递了过去,社区医生的职业病,先看看病人烧的几度了。

    岑远测体温的功夫,蒋鸢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继续拨打120的电话。

    窗外冷风呼啸而过,蒋鸢将电话举在耳边,嘟嘟的忙音接连不断,与窗外的风声以及身后电视机里的本地新闻夹杂在一起。

    冬日天短夜长,才刚刚过了下班时间不久,太阳便已经消失于地平线。

    一连打了好几通急救电话,除了忙音之外没有别的。蒋鸢气的有些上头,一把将手机摔在了沙发上。

    她从桌上将遥控器拿了起来,外头呼呼的风声和电话里的忙音都是她无法操控的,电视里广告的噪音按下关机键便能停止。

    就在她的大拇指要按下红色的待机按键时,电视里出现了拥堵的街道,救护车无视红绿灯横冲直撞,沿路市民们的汽车往路两旁躲闪着。

    人们从停靠在路边的汽车里走了出来,掏出手机拍着那辆方才还横冲直撞,现在撞到了电线杆子上才停下的救护车。

    “因市区交通事故的原因,各大医院的救护车已经都在路上了,拨打急救电话没有接通的话,请大家不要惊慌,稍后再拨。”

    记者举着话筒面对镜头,十分应景的在记者身后,救护车和一辆轿车相撞。轿车司机虽然没有受伤,可走下来骂骂咧咧与救护车司机扭打在了一起。

    急救车的后门从里头推开,护士和医生将病人从担架上抬了下来。

    镜头拉近,这几个护士和医生仿佛和平时不太一样。脸上戴的并非是普通的医用口罩,而是整个人都被严严实实的包裹着。

    上一次市民们见到这幅打扮还是非典时期,结合最近的传言,直播画面颠簸起来,摄像大哥着救护车的方向快速跑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画面也越来越清晰,担架上的病人不停的抽搐着,面上尽是苦痛的神色。

    电视机前的蒋鸢准备要按下待机键的手停了下来,认真的看起了本地的直播节目。

    岑远靠在沙发上,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半睁着一只眼睛,瞧见蒋鸢仍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忽的亮起。

    正在通话0001

    他挣扎着伸出手,将手机拿起放在了耳边,听筒里传来的接线人员急切的声音。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我发烧了,烧的很严重。”

    即便这会儿体温计还没有拿出来,岑远也能猜到。

    声音喑哑无力,接线员来不及问询其他的症状,拿起笔记录着。

    “能说一下您的位置么,我会在第一时间为您安排救护车”

    “救我”

    电视里担架上的病人突然挣扎着起身,甩开了医护人员,踉踉跄跄的走向人群。

    他双眼通红,眼底似着了一团火,喊救命时的声音也不大对头。忽的病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裸露在外的皮肤发生了变化。

    灰褐色的坚硬铠甲从他的手背一路向上,几秒的时间便攀爬到了脖颈和脸上。头发脱落,头顶也变成了坚硬如铁的铠甲覆盖。

    就在病人和路人一起发愣的时候,一辆汽车打滑没有及时刹住车,朝着病人便撞了过来。

    轰

    电视里突然传出了爆炸声,岑远下意识的抬头去看。

    撞向病人的汽车前盖有一个鲜明的手印,被人强行拦了下来。遍布铠甲的病人惊慌失措,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又是轰的一声,那病人的皮肤从外或许坚不可破,但从内炸开一样血肉模糊。

    兴许是摄像的镜头离得太近,上面还溅上了几滴鲜红色的血。血珠顺着镜头向下滑落,在电视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红色影子。

    蒋鸢愣在原地,原来李姐老公大学同学三大爷从疾控中心里传出来的消息是真的

    她晃了晃头回过神来,猛的转过身看向靠在沙发上的岑远,心里涌上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你不会也炸了吧大兄弟

    “我在通顺街”

    岑远被电视里的画面吓到,回话的时候磕磕巴巴的说不清楚,光是通顺街三个字就来来回回说了三次。

    不断的还有电话打进来,接线员忍不住催促起来。

    “通顺街什么位置”

    “你在跟谁说话”

    蒋鸢察觉到了不对,快步走了过去,从岑远的手里将自己的手机夺了过来。

    “通顺街什么位置”

    电话那头接线员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蒋鸢看着屏幕片刻之后,拇指按在了红色的挂断图标上。

    如果李姐说的是真的

    蒋鸢看着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岑远,身形瘦削眉眼精致,用李姐的话来说,骨相十分完美。

    岑远被带走的话,无外乎就是沦为传闻中的两个结果。

    炸成一团血肉模糊,又或是销声匿迹被带去研究,人间再寻不到踪影。手术刀割裂皮肤,脏器袒露,有研究价值的时候受尽折磨,没有了便泡在福尔马林里变成标本

    光是想象一下,蒋鸢便觉得头皮发麻。

    反正是基因上的病,没有传染性,自己的安全暂时是有保障的。

    心一横,蒋鸢将手机关机放在了桌上,屋内的暖气实在太热,让她身上冒了一层汗。

    蒋鸢卷起了毛衣的袖子,站在岑远的面前。

    “把衣服脱了。”

    昏昏沉沉的岑远听到这句话突然清醒了起来,怎么的现在已经有趁人之危的女流氓了么

    “我们来物理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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