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此时,门外传来宫女们齐齐伏地跪拜的声音“参加陛下”

    崇光和瑞王一听,匆忙起身见驾。

    皇帝不意瑞王在此,随口回了一句“免礼”,视线自他二人身上抬起,一扫便扫见桌上碗筷成双,视线回到瑞王身上,朗眉不由皱起,音声却稳如泰山“朕给你令牌,是让你在内宫随意出入的”因瑞王已是承爵的王爷,在宫外有独立的府邸,每入内宫需要禀明皇帝。瑞王同皇帝一样生母早死,太后和宜太妃先后都抚养过他,对他十分疼爱,皇帝以孝悌治国,赐予瑞王一枚令牌,准他出入内宫觐见太后和宜太妃。

    瑞王虽低垂着头,却能感受到那两道目光没由来的犀利,温和答道“皇兄放心,臣弟只用来看母后、母妃和容儿,臣弟决不会有他想。容儿与皇兄以及臣弟自幼一起长大,情谊深厚,臣弟听闻容儿昨日额头受伤,刚好今日要入宫见母后母妃,便想着顺道来探望她一下,送她一些镇痛的药物。”

    皇帝心里没由来地愠怒,多说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里终是难以抑制,最后数落了瑞王一句,“朕希望你多花些心思在政事上为朕分忧,别总是白日游山玩水、夜醉温柔乡。”

    “臣弟谨记皇兄教诲。”瑞王恭顺答道。

    崇光插嘴“你送的那什么灵丹妙药,我可不敢用,上次送我的什么玉颜膏,害我用了浑身起疹子,脸差点都毁了。”

    瑞王笑道“我每次送你东西可是叫宫女先试了的,有一些我自己也试了的,小虫子你用了有问题,那是你身子太娇贵了。好吧,本王以后不随便送你东西了,本王会谨慎地送你东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熟络地聊个不休。皇帝干坐一旁,但见那二人眉飞色舞,好不投缘,自己竟是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觉喉中苦涩,不由地干咳出声。

    崇光这才瞥了皇帝一眼“陛下今日又是来向容儿兴师问罪的吗”

    皇帝如鲠在喉,收回落于她额头的目光,接过如玉递来的奉茶,低头喝了一口,喉中不适有所消解,只是那根利刺仿佛一路下滑,生生在肉长的心头扎了一道。

    “容儿,你不要这样子和皇兄说话皇兄,容儿她不会做”

    “玄庚,朕刚刚从太后那里过来,太后和太妃都十分地想念你,早上太后还跟朕提起你。”皇帝忽然打断了瑞王的话。

    瑞王颓然垂首“那臣弟这就去见母后母妃,先行告退。”

    如玉见瑞王被支走,而皇帝此时面色阴沉,一言不发,颇有种雷霆欲来的气势,一时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殿中的气氛。偏偏郡主这时竟上赶着拂龙逆鳞。“陛下大驾光临,若依然是像昨日那样询问静妃之事,容儿的回答还是如昨日一样。请陛下恕罪,容儿此时仍觉头晕目眩,故先行退下,陛下自便”说完,崇光竟转身要走。

    皇帝忽然出声唤住崇光“容儿”

    如玉悄然退下。

    崇光停下了脚步,背后传来皇帝喑沉的语声“不要任性”

    语气里也不知是怜惜、是怜悯还是愤怒,那一声容儿原本燃起了她对回忆的念想,但这一句却又生生将刚燃起的念想熄灭了。崇光转过身,走到皇帝跟前,双膝一软跪在了皇帝脚下。

    皇帝猝不及防“你这是干什么”

    “容儿知错,静妃的药是容儿下的,因为容儿早就看她不顺眼。陛下今日要如何处罚容儿,容儿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静妃之事,朕已经彻查清楚,”皇帝瞧她这张脸,分明是怨气十足,且只字不提静妃之事彻查的结果,继续说道“若朕今日罚你,你当真不会有半句怨言”

    “不会。”

    “那静妃之事,罚你三个月的俸禄,并罚你去佛堂抄一个月的佛经再罚你有空去给静妃赔礼道歉”

    “容儿领旨,陛下对容儿的处罚真轻,想是陛下仍顾念着从前的情谊,即使错在容儿,陛下却依然想方设法袒护容儿,陛下大恩大德,容儿感激不尽。可容儿觉得,静妃亦看容儿不顺眼,即便容儿去给静妃赔礼道歉,静妃也不会接受,陛下若真袒护容儿,不若多多召幸静妃,早点让她生下皇子,省得她因此次被下药一事落下心结,整天疑神疑鬼,以为别人闲得无事总下毒害她怀不上龙嗣”崇光说罢轻轻一笑,抬头看着皇帝那张绷紧的铁青色的脸。

    她这笑容,像极了殿外那开的正盛的海棠花,任凭大风如何吹刮,仍想固执地霸着枝头继续绽放而不欲凋谢,可惜撑不了多久,终究飘零委地、化作春泥。

    皇帝看在眼里,薄唇微微抿起,一双眼里暗流涌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仿佛风雨揭过,拂袖转身出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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