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惯了大风大浪, 不至于因为这个坏消息慌神。无论外界的真实情况如何,焦虑和恐慌改变不了任何事。祝延辰搁下手里的医疗托盘, 细细问了束钧几个问题, 随后他便重新拿起镊子,开始对付那道伤口。
    束钧喜欢这种可以顺畅交流的感觉。他们不会把时间耗费在彼此质疑、崩溃否认上, 讨论效率相当高。
    他满足地闭上嘴,凭空生出些安心的情绪,连背后疼痛都没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祝延辰正在对付那根箭, 动作轻得可怕, 又异常准确, 仿佛束钧是柳絮堆成的雕塑, 一点呼吸都能让他崩毁。
    这人认真过头了。
    战斗了这些时日,束钧熟悉体内蚀质的特性。这些东西单纯得要死,若伤势糟糕,它们会惊慌失措地修复伤口。但要伤口没有危及生命,它们懒得改变原来的状态,只会按正常速度愈合。
    也就是说,他的伤口只会慢慢好转, 不会恶化。可祝延辰还是治疗得很用心, 他给他上了麻药, 认真清理那些绽开的皮肉。
    身体好转后, 祝延辰的手不再冰冷。现在他正忙着取出箭头, 掌心贴紧束钧的背, 体温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束钧突然有点不太自在。
    他倒坐在椅子上, 下巴搁上椅背。而祝延辰微微弯腰,站在他背后,束钧能感受到将后背包裹的热度。和掌心相贴的皮肤越来越热,由于某种无法命名的紧张,他的血肉渐渐变成木头,整个人楔进空气。
    他俩同睡一张床,束钧从来睡得很快,完全不觉得别扭。硬要说感想,他甚至觉得自己接受得太顺当活像他们本来就该睡一起似的。
    先前他还能在心里调侃调侃自己,用那根半死不活的浪漫苗儿开玩笑。如今对方的体温毒药般渗进皮肤,他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束钧不是反感碰触的人。无论是日常交际还是战斗,他早就习惯和同性身体接触真要说起来,他们还做过水中格斗的训练。束钧格外擅长水中锁喉,每次他出手,无论是皮肤接触面积还是时间,哪个都比现在的夸张。
    先前他可从没拘谨过。
    然而身体反应不会说谎,此刻他僵得像条冻带鱼,硬度和周一不分上下。
    祝延辰还在轻柔地处理伤口,那只手没挪开。束钧恨不得他动作粗鲁点,省得自己在这胡乱走神。实在没办法,他盯住桌面上的一道划痕,心跳咣咣地撞在鼓膜上。
    “哪儿不舒服吗”祝元帅发现了他的异常,动作停了片刻。那枚机械箭已经被他取了出来,血淋淋地躺在盘子里。
    “没。”束钧把这个字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那我开始缝合了。”祝延辰嗯了声,脸靠得近了点,呼吸末尾扫过敏感的伤口。
    饶命啊,他的脑子塞不下更多问号了。束钧在心底无声地哀叹。
    “还有。”祝大元帅仍然不打算放过他。“刚才你说到你自己的恨意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和我聊聊。”
    这句话听着也有点生硬,兴许自己的僵直传染给了祝延辰,束钧无力地想道。
    可惜他猜错了,祝元帅的僵硬纯属自产自销。
    方才是他第一次看到束钧的对人战。之前他们只会狩猎变异兽,那会儿束钧姿态放松,比起“战斗”更接近“狩猎”。刚刚那人认真起来,气势如同苏醒的凶兽。
    束钧最后俯视吴大的眼神,吴大本人或许没注意,祝延辰看得清清楚楚。抛去不正常的憎恨,那目光盛满了锋利的傲气,以及能够噬人的战意。
    祝延辰不熟悉这样的束钧,强者对撞的本能让他暗自心惊,又热血沸腾。然而等回了房间,利刃化作流水,那人毫无防备地转过身,朝自己展露伤口。
    祝延辰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束钧本人可能还没有察觉他无意识间给予自己的信任,绝对比他想象的要多。
    过去和现在交缠在一起,面前的人让他感到迷惑。
    祝延辰伸出手,贴上对方光滑温暖的皮肤,仔细处理伤口。危险的毒素并着生命力在那皮肤下涌动,他很清楚这一点。这种矛盾感让他着迷,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热度,小小的火花在神经上蹦跳。
    今早束钧为了看数据贴过来时,祝延辰就已经感受到了那份吸引力,像被卷入一个灼热的漩涡。
    他想要更多,其中一份贪婪属于“触摸”。
    但这不该是生在友人之间的冲动。祝延辰垂下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到伤口上,等思绪平复下来,他的想法擅自钻出嘴巴。
    “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和我聊聊。”
    “好。”束钧答道。
    祝延辰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瞧见一个后脑勺。昏黄的灯光下,对方灰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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