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了寇连进, 周璩甫听着了动静, 这才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赵澜哭笑不得,这周璩甫实在有些不正经了。赵小侯爷只得绕过屏风,笑道“您快些出来吧, 寇大人早离去了。”
    周璩甫这才大声喘了口气, 随后一脸嬉笑携着赵澜手臂步入大厅。他见不少宫役忙着,又再换一批摆件, 顿时啧啧而叹,“瞧瞧这白玉树雕, 白玉温润细腻,树雕精美大气, 你这儿都快比的上宫中府库了。
    早知道如此,前些时日我就不该送你重礼。我送你的哪里能跟圣皇的比,反倒落了下乘,还叫我受穷了不少。”
    “您说笑了,您贵为皇子之身, 又何物是您得不到了。”
    赵澜这一说, 周璩甫就跳了起来, 狠狠拍了一下大腿,而后便开始诉苦,“小侯爷你是不晓得,咱们几个成年的皇子出宫后,圣皇只每月给我们一点点俸银,旁的就不管我们了。
    你想想, 我们就在圣皇眼皮子底下,又不敢同那些官员有私交来往。这没了旁人的孝敬,我每年便靠领地中的六成税收过日子。可我那领地偏僻又甚少有产物,如今到还需我母亲时常补贴我一些。小侯爷你说,我可怜不可怜”
    闻言,赵澜只得哭笑不得。
    周璩甫说的有理,大顺律法严苛,对待皇室成员也是如此。尤其是周显牢记诸国之乱,更是喜欢诵读史书,以史书明心,不愿重蹈覆辙。
    如今周显虽有意改革黔首律法,也已经在着手行动了。但对于皇子们的实封、虚封、银钱之事,仍旧十分严格。除开周璩承外,谁都没给任何特权。
    当然,周璩甫虽是如此说,但他要真是穷的要在府门之外以皇子之身做那叫喊卖履之辈,赵澜也是万万不信的。
    说笑几句,周璩甫复又端起热茶,笑道“小侯爷,你可知我为你今日有多少不容易。”
    “这如何说”
    周璩甫嘿嘿笑道“我向来不喜早朝仪,不过我想着今日朝仪,怕是有许多人要弹劾你,这才早起了,混在后头为你探探风头。
    说来,大哥今日还冒着被那些迂腐之辈责骂的风险,在朝仪之上为你说话。这不,我探清了事儿,还怕小侯爷心中忧虑,抽了时间便来同你说,叫你宽心些。不过我倒是白担心了,圣皇也惦记你,还特意叫寇连进那个老东西来劝解你。”
    方才,寇连进未入房间,因宫中有事,也只在门外院中同了说了些许话就离去了。
    周璩甫虽未听见寇连进同赵澜说了些什么,不过这来意他稍稍一猜便知晓了。还真是难得,圣皇如此善解人意。
    这会儿赵澜倒是对周璩甫的直白之言习惯了几分,不似方才如此坐立不安。
    话毕,周璩甫又连连喝了几口热茶,见茶水见底,也不叫宫役再添,只立时起身拍了拍赵澜肩膀,笑道“我这儿也不多留了,小侯爷记得好好瞧一瞧我大哥的书信。”
    赵澜自又是笑着假意挽留几分,只是说话间,却也将周璩甫送到了门口。
    待周璩甫离去后,赵澜这才回房凝目将周璩承给予的信件仔细看了。这信中所言看着倒是也情深意切,仿若真视他为至交好友一般,十分真心实意。
    信中先是劝慰于他,叫他不必忧心,又说会帮忙周转,最后又苦心劝解赵澜这些时日还需小心些,否则难免叫有心之人拿捏把柄。
    除信件之外,信封之中又附带周璩承誊抄曲谱一张。此曲乃是著名的岁寒三曲之一的雪梅娘,曲谱失传已久。
    这是这些时日他搜寻而来,不过这雪梅娘是否真迹也不可知了,而且曲谱下半阙也已遗失。周璩承见此,自然十分可惜。是以也询问赵澜是否得空,若是在家无事,可同他一起将曲谱补全。
    瞧了信件,赵澜思来想去,最终将周璩承劝慰他的信件在房中烧了个干净。至于那半首雪梅娘,赵澜到底留下了。只想着过些时日稍稍填写一些,回头再叫人转回给周璩承也就罢了。
    他虽心中对周璩承有怨恨之意,可也知晓若是同周璩承撕破面皮委实不妥。
    到底,周璩承名分皆全,加之素有威望,实在是太子人选。周璩承如此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赵澜又不由对赵玉所谋划之事心中担忧起来。如今他只能期望那位堂妹腹中婴儿,当真是圣皇子嗣。
    如此,即使未得太子之位,将来也有转圜余地。否则有朝一日事情败露,赵澜实不敢想象他同赵玉二人会落得个如何境遇。
    夜,驷车长府邸。
    娥女低头悄悄绕过廊檐,随后便往偏僻之处而去。只到了府邸一处小偏门,娥女小心开了门,一身着浅色衣衫面上又覆了纱巾的女子立时从一旁走出。
    “姊姊。”
    娥女一摆手,“小姐不必如此唤我,您毕竟是夫人的亲眷。快些进来,夫人等你许久了。”
    那女子立时去了纱巾,装作府中仆从模样低头小心跟于娥女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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