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索性在庙里住下,寻了个时间去拜访好友。
    他一个朋友和以前的福王世子,现任的福王关系颇好,福王听说了杨廷璧的才名,便由这位朋友说项,邀请杨廷璧前去王府赴宴。
    这位福王继承爵位不久,年纪轻轻,不过三十出头,只是面皮浮肿,精神不振,眼底发青。
    福王久闻杨廷璧才名,对他很是热络,席间聊到京城的事,福王问道“杨贤弟在京城住了这些日子,不知听说过射雕英雄传没有”
    杨廷璧笑道“那自然是听过的。”
    福王拊掌道“那正好,本王府中的戏班子新近排了一出戏,正是由射雕英雄传改编而来,贤弟不如留下来观赏指点一二”
    杨廷璧只得欣然应允。
    席间两人说几句话,便有一道菜端上来,说这番话的功夫,已呈上了四五道精致菜点。福王见杨廷璧下箸,问道“这些菜色是否合贤弟的口味”
    杨廷璧欣然点头“滋味甚美,别处都不曾尝过。”
    福王哈哈一笑道“这可是宫中御厨的手笔。”
    杨廷璧那友人诧异道“陛下竟然连宫中御厨都送来了吗”
    “前些日子想添些家奴,问陛下要人,陛下都不曾答应,又岂会给本王送御厨。我这王府的主厨,乃是曾经在宫里为皇家烹饪膳食的文御厨,文和贵”
    那人大喜道“居然是文御厨左冢宰的书画,文御厨的饭汤,左尚书在下无缘见识,这文御厨今日有幸一会,当真是托王爷的福。”
    福王得意,命人将文御厨叫过来。
    杨廷璧的友人又道“这文御厨在江南一带名气大,整治一桌饭食,需得要黄金二百两,王爷恁是大手笔,竟能将此人请来”
    杨廷璧问道“这人既然在宫里做御厨,怎么到王爷家来了”
    正说话间,一矮胖中年男人已跟着仆从走了进来,向福王等人行了个礼。福王说“喏,贤弟问起这个,就让他自己说吧。文御厨,你说说,为什么陛下让你出宫”
    文和贵已不是御厨,但大家仍喜欢这么称呼他。文和贵笑道“那天小人做了三道御膳,片羊唇肉,炸鹅掌,并一碗山珍汤。陛下用过之后,龙心大悦,召小人前去,询问这菜究竟是怎么做的”
    文和贵说起那天的事,仍是历历在目。涉及皇家密事,众人亦听得认真。待听到文和贵说“陛下说,生炸鹅掌,取羊唇肉,这等血淋淋的烹调手段,教朕心里难安。往后为朕及后宫整治饮食,只做普通家常菜便好,一顿膳食之花用,不得超过一两银子。”
    杨廷璧微微一笑,脸露钦佩之色。
    福王哈地笑了一声,问众人道“瞧瞧咱们陛下,果真是内廷府库叫王正那个老贼搬空了,连一顿饭都吃不起了你们倒猜猜,本王这一顿饭,花了多少钱”
    众人胡乱猜测起来,都没猜中,催促福王快说。福王伸出五根手指头。
    一人惊呼道“五百两黄金”
    福王得意一笑。
    众人好一番吹嘘夸赞。
    福王志得意满,对文御厨说“陛下赏了你二十两银子作为补偿,本王也赏你二十两”
    福王伸出两个手指头,晃了晃,说“来人啊取二十两黄金”
    文御厨领了赏赐,叩谢福王后离开,众人看见明晃晃的黄金,不由得眼热,各个附和吹嘘福王豪气万丈。
    杨廷璧却是静静坐着,仍在想着方才文御厨说的故事。待酒席散后,福王府后院打起堂会戏,杨廷璧带着家僮在角落里坐了,却有些心不在焉。
    家僮问道“少爷怎么了可要去端碗醒酒汤来。”
    杨廷璧摇摇头,笑道“杨开,我没醉,只是想现在就回家温书。”
    家僮纳闷“可没听说要开恩科啊。”
    “若不提前温书,考试不中,丢人是小,若是无缘得见天子,那才是遗憾”
    他声音低,家僮未能听清楚。这时堂会戏已经开始了,杨廷璧有些头晕,一个人绕到花园后透透气。
    就在这时,一条鬼鬼祟祟的人影闪过,杨廷璧眯起眼睛,借着灯光,瞧清楚是个做伙夫打扮的年轻人,浑身紧绷,袖子里笼着什么东西,正紧紧地盯着人群前头的福王。
    杨廷璧脸色一冷,悄无声息地走上前,也看不清他究竟是怎么动作,似乎不过轻松地伸手一抓,便将那年轻人按在了地上。
    杨廷璧捂住年轻人的嘴,冷着脸从他袖子里抽出一把砍刀。
    他松开手,站起身,说“我不揭发你,你走吧。”
    那年轻人却是一脸绝望,悲愤道“你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杨廷璧扫了他一眼“我怎么助纣为虐了阻拦你杀人便是助纣为虐”
    “我杀福王,乃是为民除害,你阻拦我,难道不是助纣为虐”
    杨廷璧道“你以为你当真杀得了他还没等你靠近,只怕便要死在他身旁侍卫的手里,我这不是帮他,是救你。”
    年轻人却是悲愤沮丧,躺在地上,蜷起身子,呜呜哭了起来。
    杨廷璧奇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我看你压根不是伙夫吧,怎么混进来的”
    年轻人哭够了,站起来一抹脸“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杨廷璧又好气又好笑,说“这样吧,我指点你一句,你若是受了福王欺压,大可以进京告御状。陛下在都察院设立了监察部,你的委屈,去跟陛下说吧,他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年轻人颇为犹豫,杨廷璧不再理会他,转身回去了。
    顾励在宫里头待得委实烦闷,便抽了个空,换上幅巾深衣自里栏草场出了宫。
    他先去了碾子胡同看看,都一个多月了,陈奉居然真的就没再回来。想起自己在陈奉身上耗费的时间精力,顾励就郁闷,怎么也想不通陈奉为什么突然不要他这颗棋子了。
    宝藏的事还没从他嘴里套出半个字呢。
    顾励换了普通人的衣服,在京城里随意走走。都察院新设立了监察部,他还想去明察暗访看看有没有在搞形式主义呢。
    哪知道刚在茶楼里坐坐听百姓们聊天,就听见有人说“哎,听说了吗,那个大名鼎鼎的顾宜兴要举办文会请了不少人呢”
    顾励一个激灵,心说顾什兴什么宜兴顾宜什么哪个狗胆包天的兔崽子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啊
    顾励竖起耳朵,继续听人聊天。
    “你说的是近来京城中的大红人”
    “哎兄台,你说顾宜兴是大红人,我可就不服气了真正的大红人,明明是金庸先生这顾宜兴写的大白话文章,比得上咱们金庸先生一根脚指头吗”
    “就是啊,诗会什么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又不请咱去我说,今天的大楚晨报你们买到没有一起来看啊”
    怎么这就不聊了顾励急了,扭过头,问道“兄弟,你刚才说,那个顾宜兴举办文会什么时候在哪儿啊”
    那人见话头没人搭茬,本有些郁闷,一见顾励这般清秀妙丽的少年竟向他问话,登时便活泛起来,把条凳一抽,来顾励桌前坐下,笑道“贤弟哪儿的人我看你也是饱学之士,对这文会感兴趣吗”
    顾励露齿一笑,露出脸颊边一个酒窝“愚弟是江苏宜兴人士,来京城求学的。”
    那人笑道“原来如此。说起这文会,开在元贞观内,就在今天,看这时辰,估摸着快要开始了吧。”
    那人一见顾励面露急色,欣然道“看来贤弟亦想去看看,只不过这文会,若是没有请帖,是进不去的。”
    顾励说“贤兄知道得这么清楚,想必是有办法,能让我入内一观的。”
    那人面露得色,说“这个么,愚兄自然是有些门路的,只不过麻烦些”
    顾励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拿出一叠大楚宝钞来,当着那人的面,数出十张面额为五钞的。一百钞就是一两银子,五十钞半两银子,也很不少了。
    那人看得目不转睛,见顾励数好了,正要伸手,顾励按住他,笑道“贤兄,那请帖能不能先让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奉奉应该快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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