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两根稻草编蚱蜢。
    见他出来,年轻人把蚱蜢套在车辕上,拍了拍马儿。傅少阁快步走过来,上了马车,说“我说了,你不用每次都来接我。”
    “要接的。”方从鉴驾着马车,吆喝一声,四蹄哒哒,宛如清脆的鼓点“要接的。我怕有人要害你。”
    方从鉴驾着马车,回到傅宅。傅少阁先进屋里,他把马车解开,马儿牵到马厩里,都做好了才回到屋里。小猫已经睡着了,方从鉴把那只草编的蚱蜢放在他枕头上,替他掖好被子,离开了。
    顾励跟官员们挨个谈了话,李棠如实地把谈话记录下来,以备顾励翻阅。
    顾励说“算算日子,俞广乐他们也快回来了吧”
    李棠应了一声。
    顾励算算时间,俞广乐离京也有二十天左右了,他也好些日子没出宫了。上次跟陈奉闹了那么一出,他有些怕了,这些天都没去看他。
    顾励正琢磨这事儿呢,周长顺进来,小声对顾励说“陛下,报坊那边出事了。”
    俞广乐离京时,把报坊的事务交接给了周长顺。前几天射雕连载完了,便开始连载耿郎君赴京告御状。虽然换了话本子,大家一时间都有些不太适应,销量不太好,但这几天有所回升,销量稳定在每天两万五千份左右。
    顾励意外,还当是耿郎君赴京告御状的连载出了问题,问道“怎么了”
    周长顺说“报坊的伙计失踪了。”
    “几时失踪的丢了几个人”
    “从前天开始,每天有一名伙计失踪。到今天,已有三人了。”
    “报坊可曾报案”
    “前天便报了案,只不过到了今天还没找着人,报坊才告知了小人。”
    顾励琢磨着难道又是类似顾宜兴事件是谁想要报纸刊印不下去,所以每天都绑走一个伙计
    可是没了伙计可以再招,这是多笨的家伙才会用这种方式来搞垮报纸啊
    应该不是这样。
    顾励忽然心念电转,问道“伙计被掳走,可曾留下什么线索”
    “线索倒没有,只不过每天早晨都有一支槐花放在报坊门口。”
    是陈奉
    顾励登时心里七上八下的,看来是这些天他可以避着陈奉,也不出宫了,陈奉着急了。他知道自己是顾宜兴,经常在报坊上刊登文章,所以每天掳走一个伙计,逼自己现身
    顾励对周长顺说“朕已经知道了,今夜朕出宫一趟,宫内你盯着些。你让报坊放心,那些伙计很快便会回来。”
    入了夜,顾励带着顾由贞用过了晚饭,让内侍把他送到郭昭仪处,换好了衣服出了宫。
    他雇了辆马车,到了鸣玉坊,走到陈奉家门口,敲了半天门,却没人来开。
    顾励有点纳闷,出了胡同走到大街上,瞧见陈奉的阁楼明明亮着灯火,这家里应该有人啊怎么就没人来给他开门呢
    顾励找了找,捡了块石头,往阁楼窗户上丢。陈奉总算是开了窗。
    顾励嚷道“我敲门没人开你家里人都睡着了么”
    陈奉呵了一声,嘲道“你当我家是哪儿想来就来不想来十多天也不来”
    好嘛,原来是这小狐狸生气了。
    顾励理亏气短,干笑道“我这不是来了么”
    陈奉不为所动。
    顾励心说没办法了,把袖子一卷,走到阁楼下头,踩在墙沿儿上往上爬。阁楼下是家做生意的铺面,顾励踩着旁边的木头架子,小心攀上了陈奉的窗台。
    陈奉就站在窗台边,见状按住顾励的手,冷漠道“你想进来就进来么”
    顾励悬在窗外,不上不下,无奈道“你当真不要我进去么你绑了报坊几个伙计,不就是想让我现身”
    “是啊,逼你你才现身,顾夷辛,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陈奉探出一只手,捏着顾励的下颚,眼睛发红,死死盯着顾励的眼睛。
    顾励攀在窗外,感觉快要支撑不住了,对陈奉说“有什么话让我进去了再说好不好”
    “不了。你进来了,撩拨一通就跑,我可受不了。”陈奉一只手抓着顾励的胳膊“想清楚了要不要进我这门,若进来了,就别再出去”
    顾励明白了,这是陈奉发狠堵着他,非得让他就两人的关系给个准话不可。
    他涨红了脸,吊在窗外,不上不下。两人这般僵持了片刻,顾励忽然手一滑,身子往下一缀。陈奉瞳孔骤然紧缩,连呼吸都忘了,探手一抓。
    他堪堪捞住顾励,手忙脚乱把顾励拖上来,弄进阁楼里。顾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口气,笑道“我这不是进来了么”
    陈奉抓着他,脸贴得极近,轻声说“我说了,进来了就没那么容易出去。所以这是你的回答吗”
    没想到还是着了陈奉的套了,顾励握住陈奉抓他的手,迟疑道“你再让我想想我我以前没喜欢过男的”
    不是关键不是这个关键是他也没喜欢过反贼更没当过皇帝啊陈奉这小狐狸一看就是很纯情的样子,他要是撩完就跑,那岂不是大渣男
    可若是他和小狐狸在一起了,两人这天差地别的身份又该怎么办陈奉能放下对他的仇恨和他在一起吗
    顾励正愁肠百结,思虑万千,陈奉却不知想到了哪儿,问道“你以前没喜欢过男的那喜欢过阉人吗”
    “你这”陈奉这问得是俞公公吧这家伙怎么总揪着俞公公不放
    “都说了,我接近俞公公是别有目的,我怎么会喜欢他”
    听见这话,陈奉浑身都放松了,咬牙切齿捏了捏顾励的脸“好吧,你要想,那我就给你时间好好想想不过你不能再一声不吭突然不见明白吗”
    顾励现在就是有点想哭。
    上次只是亲了个嘴,陈奉怎么就一副泥足深陷的样子这家伙原来这么纯情的吗本来只是想骗骗陈奉的钱,无奈把人家的心给骗走了。
    顾励心里又是愧疚,又有些无措,要说对陈奉当真一点情意也没有,上次在陈奉床上时,又为什么不推开人家可要他自己承认喜欢陈奉,又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一下子弯了
    顾励看着陈奉闪闪发光的绿眼睛,心说都怪陈奉这小子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和这个不辨雌雄的年纪
    过几年陈奉长开了,线条凌厉了,他真的还能保持对陈奉的这份感情吗一旦和陈奉在一起,就要负起责任,否则他宁愿不要开始。
    陈奉不再逼他确定两人的关系,顾励原以为可以轻松一些。哪知道陈奉竟拿了笔墨纸砚,对他笑道“夷辛,我来教你练字吧”
    就这样,顾励被逼着练了两个时辰的字才得以睡觉,第二天一大清早爬起来回宫的时候,顾励还在心里想,就陈奉这样一言不合就逼人练字的家伙,是不是对谈恋爱有什么误解啊他这样真的能找到别的对象吗
    谢莲为他培养的侍卫们,顾励去看了几次,都是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看顾励的眼睛闪闪发光。谢莲很有些带兵的本事,这二十个侍卫交到顾励手里,各个都是精兵强将。
    这天顾励出宫转悠,顺便也带上了小谭。小谭遭了难,性子反倒变得沉稳许多,他原本就是个聪明人,顾励带在身边,用得也颇趁手。
    主仆两人在茶楼坐着,听人聊天,说钦差们快回京了,不知凤翔府的案子办得如何了。聊到钦差,茶客们又顺嘴说到大楚晨报新近刊登的耿郎君进京告御状,有人嚷嚷道“金庸先生呢怎么不写了嗨呀这个叫了趣的,写得比金先生差多了”
    他话一开口,众人都跟着吐槽,这时邻座几人开口了“谁说耿郎君进京告御状写得不好你们是看不懂这话本的精妙之处牛嚼牡丹,可惜可惜”
    这几人口齿伶俐,很快说的众茶客无可辩驳,顾励不由得有些好笑。其实左世爵写的是不错的,至少顾励看得很上头,只不过刚看完荡气回肠的神雕,百姓们的审美水平一下子被拔得太高,骤然回落,还有些不适应。
    顾励带着小谭出了茶楼,没过多久,就看见那几个伶牙俐齿的茶客们也走了出来,来到茶楼边的胡同口子前,那里站着一人,作常随打扮,从钱袋里掏出一叠大楚宝钞,分发给这些茶客们。
    顾励“”
    小谭眯起眼睛看了会儿,对顾励小声说“那长班乃是左尚书的人。”
    所以这些人是左世爵请来吹他的这个年代就懂得营销炒作了,左尚书不愧是左尚书啊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就有读者说不想看副c,我也没刻意写副c的感情戏,写到也都是一笔带过。转视角写顾励之外的人,是因为顾励的视角太局限,从他的角度是看不清全貌的,所以要转一下视角从别人的角度出发,写写这个故事。我会尽力把转视角内容控制在几百字以内,为大家营造愉快的阅读体验。
    顺便感情上的事是要给顾励一点时间,他以前没谈过恋爱,可能还没发现自己是弯的吧。哈哈,其实顾励在街上与阁楼中的奉奉四目相对,觉得奉奉的脸在夕阳下闪闪发光那一段,他就已经对奉奉有好感了。否则怎么会带这么大滤镜看奉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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