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事,郑琦与姜允两人登时都支支吾吾,不肯开口,郑琦只说是自己胡说八道,便不肯再多说,江延书只得把两人扣留下来,继续审问。
    这两人在刑部受审,江延书另外派人去聂光裕家,把他提来审问。聂光裕承认他唆使姜允偷取卷宗,却声称自己只是想看看这些卷宗而已,穆丞相的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江延书暂时撬不开他的嘴,只能从牛种案的卷宗着手。丢失的裁决书他已经从聂光裕家搜到,与穆丞相看的那档卷宗摆在一起,挑灯仔细研读,终于让他发现了不对之处。
    穆丞相看的,乃是谢杏村的查案手录。他所查区域在徽州府一带,歙县有个县官贪污牛种,被谢杏村登在记录之中。可在裁决书中却写着,这名县官认罪态度积极,京官御史们还没到地方上时,他便已经把牛种都还给耕农,因此这人得以从轻发落,让他折银赎罪了事。
    这般裁决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谢杏村的记录。他乃是办事细心之人,去徽州府其他县域查案,遇到有提前交还牛种的地方官,他都会在卷宗内一一写明,此人贪污牛种数量几何,何时贪污,何时归还乡农。可是在歙县知府这一栏内,他只写了贪污数额与贪污时间,却并未写何时归还。
    这若是旁人看了,怕是只以为是谢杏村偷了个懒,不会放在心上。可是穆丞相曾经告诉过他,谢杏村遇害的那个雨夜,这本记录就放在他的桌案上,他推测乃是谢杏村翻看卷宗,发现了蹊跷,所以雨夜赶往三法司,想要一问究竟,结果半途中遇害了。
    江延书想着,难道是谢杏村翻看到歙县知县这一栏,发现与裁决书中对不上号,所以执意要去三法司问个究竟,结果半途中遇到了凶手被害了
    穆丞相在翻看这本卷宗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他想的一样
    也就是说,那凶手与歙县知县,乃是利害关系人。
    聂光裕与这歙县知县是什么关系
    江延书第二天一早,便匆匆赶往户部,调出聂光裕与歙县知县的档案,这才终于明白,这两人原来是妻弟关系。
    这种不起眼的细节,大概也就只有穆丞相这中爱打听的性子,才能了解到吧。
    江延书终于得到了线索,一是聂光裕与谢杏村、穆丞相的死有关;二是当年给歙县知县裁定案情的人有问题。
    他调出都察院的卷宗,发现当年办歙县知县案的人叫方仲卿,可是他已经在两年前的字画案中落马了。
    “怪了,怎地这般巧,竟好像老天爷都在帮聂光裕似的。”
    江延书不信邪,又去了一趟刑部大牢。聂光裕仍是死鸭子嘴硬,只承认自己唆使姜允偷窃卷宗,其他的绝对不承认。
    江延书看着他,忽然想到,姜允为什么要这般听聂光裕的话
    他入朝更早,时间更长,按道理,聂光裕在他跟前该自称晚生的。可姜允居然心甘情愿去帮聂光裕趟这趟浑水
    原因只有一个,姜允一定有把柄落在聂光裕手上。
    想起郑琦说的“前途尽毁”,虽然江延书已经叫人去查姜允是否有贪污渎职之事,但是一时半会还查不出头绪来。现在看来,郑琦并不是在胡说八道,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江延书快步去了郑琦的牢房。
    郑琦不曾犯事,待遇比起姜允要好一些,还有个地方可以歇歇。他一见到江延书,便迫不及待站起来,问道“江御史何时放我出去我乃是朝廷命官,也未曾行不法之事,凭什么关我这么久”
    江延书看向他“你当真不曾行不法之事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狡辩吗”
    郑琦一怔,这反应立刻让江延书笃定,他诈对了
    江延书沉着脸“姜允都已经说了,他乃是有把柄落在聂光裕手里头,是以才不得不听命于他,你对这事想必也一清二楚吧他都交代了,你又何必再苦苦支撑早一些交代,还可从轻发落。”
    郑琦喃喃道“姜允竟都已经说了吗”
    他与聂光裕原本便有积怨,在牢中苦苦支撑,不过是不想毁了姜允,此时心理上已十分疲惫,又听见江延书居然道破了投名状的事,他失去了支撑下去的缘由,内心防线登时便节节溃败了。
    他叹了口气,说“江御史,你知道投名状吗”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都想多更一点,无奈力不从心啊。最近在按照范志红的食谱做减肥餐,时间都耗在厨房了。本来早上中午还能写点的,现在要做早饭做午饭,也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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