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没发生一般。
    苏奈暗自奇怪,便在吃饭时候,娇娆道“昨天晚上,奴家听见床边有响动,好像什么铁制的东西撞在了床头,将人家吓了一跳。”
    小胖墩舔掉唇上一粒米,愧疚道“哦,可是我不小心”
    “这屋里闹耗子。”季尧臣喝了一大口稀粥,“昨夜我躺在床上,听见角落里有声响,一只耗子在你们那处打转,不愿惊着你们,便没点灯,爬起来拿剑柄将它扫出门外,兴许磕到了床头。”
    苏奈捂住胸口惊呼“屋里有耗子还差点爬到奴家床头来”
    耗子苏奈心道,你拿宝剑砍耗子呸。
    说着,她拿衣服角擦泪,“先生,奴家怕这长了毛的玩意怕的要死奴家可不敢睡在地上了先生可否”
    小胖墩忙拽住她的衣角“太好了,你可睡在我的房间。”
    苏奈恨不得将他拍出几尺外。
    季尧臣却接过话头“耗子会上床、爬墙,睡哪里并无多少区别。不如麻烦你今日替我跑一趟,去买些药来,好做个毒饵,一劳永逸。”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排在桌上“这些应当够了,剩下的,你看着买些自己需要的。”
    苏奈勾搭男人不成,反替人跑了趟腿,心中正郁闷着,听到这话,顿时笑靥如花。几日前这个男人还不让她进家门,如今季先生不仅给她吃住,还给她零花钱。她也太厉害了
    她柔若无骨的手盖在季先生的手臂上摇了摇,喜色透在脸上,更是鲜妍“先生您看,奴家是买头巾好,还是买发钗好些”
    季尧臣眉心一抖,克制着表情,将手抽出,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你自便,花光便可。”
    苏奈将铜板拢在一处,喜滋滋地起身。
    季先生将她送出门去“你不知道镇子里的药店怎么走,我叫阿雀娘带你去”
    小胖墩偷眼瞥着这两人的背影,勺子用力刮着碗里的粥,暗暗地笑。谁也不知道他笑什么。他对着一朵花,一棵草,一条鱼也这么笑,隔壁家的孩子,都觉得他呆傻傻的。
    正笑着,他的手臂就被人用力拽住,从椅子上拽起来,粥都差些打翻了,抬头一瞧,季尧臣面色凝重,眼珠生着逼人的光,和方才的模样判若两人“公子,别喝了。”
    季尧臣将他拖进屋里,从柜子里拽出一只箱子,急急扔在地上,伸手一抓,乱七八糟的杂物倾泻一地,被大手捡拾起来“收拾你的东西,咱们即刻走。”
    小胖墩讶然,呆呆看了看门口“不等”“不等。”季尧臣道。
    妖娆丰满的小妇人身着布衣布裙,挎着篮子,在路上扭着腰行走,抬袖擦了擦汗。蒸红的面孔便如桃儿一般,过路的男人,都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她。
    同样拿着篮子的阿雀娘,警惕地将她拉到一旁,耳语道“季家媳妇,难怪你官人叫我将你看紧点,连你看哪里都要报备你瞧这些男人,眼珠子都要黏在你身上一般。难怪你官人要争风吃醋呢。”
    “是吗”苏奈擦着汗问。
    走了几里路,红毛狐狸眼睛已经累得眼发直,没空细想,只问阿雀娘“镇上还有多远”
    “多远咱们这才刚开始走呢。”阿雀娘笑呵呵的,住在这里,对走山路习以为常,“再有七八里路就到了”
    七八里苏奈不肯走了。
    她还没用人的脚走过这么长的路。若是没有这个碍事的妇人陪同,她早就化作原型,嗖嗖嗖,几个跳跃就到了地方,还至于这样一点一点地走她走得脚疼,布鞋都磨穿了
    她将季尧臣给她的纸条拿在手上看,问阿雀娘“这上面写的是什么药”
    阿雀娘凑过来,两个人一起研究了半晌,谁也不识字。
    阿雀娘笃定道“一,二,两个字,那肯定是,是药耗子的哎,你去哪儿啊”
    只见那小妇人猫着腰,灵巧地钻进了一处林子。
    “路不从这儿走,你去哪儿呀”阿雀娘忙跟上去,挤了半天,才从枝枝杈杈中脱了身,只见苏奈弯腰刨了两下,从地上揪起一株草。
    她一连拽了好几颗,拿手一捋,指着手心里小甲虫似的种子,龇牙道“何必要跑那么远这是蓖麻,把果子搓出来,磨成粉,毒死一两只耗子不成问题,”
    阿雀娘惊叹道“呦,你懂得真多。”苏奈赧然笑道“奴家常年住在山里,所以知道一些草药。”
    阿雀娘很高兴,省下脚程,她也能早点回去,多做几张饼“那我们回去,改天再去镇上。”
    苏奈却撕了片叶子,将蓖麻子包好,兴冲冲塞给阿雀娘,拍了拍身上铜钱“大姐先回吧,季先生给了钱,奴家还要去镇上买些发饰。”
    在那处小村屋憋了那几日,可憋死她了,她不仅要去好好逛逛人类的集市,还要在路上寻摸寻摸男人。
    若遇到合适的,顺便就采了,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阿雀娘急得拍大腿道“哎,可是,你官人怕你走丢,叮嘱我陪着”
    眼前红影一晃,苏奈就没了踪影。
    阿雀娘揉揉眼睛,再一看,那小妇人分明在数百步外兴冲冲地扭着腰。
    可是眼花了
    她站在此处喊,那必是听不到了,她赶紧追过去,边追边喊“季家媳妇,你怎么跑那么快呀”
    红毛狐狸一口气蹿出百步,刚舒口气。化了人形,拍拍身上草叶,拎着篮子钻出树丛,迎面遇到河对岸的好些人影。
    这些人戴着身披铠甲,手拿银枪,晃晃悠悠列队而来,为首的那个虎背熊腰,满脸髯须,将红缨帽摘下来扇风,满脸不耐,正巧回过头来。
    与苏奈四目相对,他的眼睛慢慢地瞪得滚圆,手指伸出来,指尖一阵哆嗦,半晌没能吐出一字。
    天可怜见,总算让他又找着了那个摸了他钱袋的骚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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