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今日就会留住沈元嘉,下赐婚的旨意。”

    普天之下只怕也就长宁能丝毫不带少女羞怯地谈论自己的婚事,还颇有借着皇恩,威逼的意思。

    “舅母,你去同我母妃说说罢。”长宁转向求助薛怡芳,“你说了,她会听的。”

    薛怡芳笑笑,对殿中的女婢道“午宴公主饮了许多梅子汤,去煮一碗鸡汤银丝面来,暖暖胃。”

    等人退出去,长宁更是不悦“为什么要打发她们出去,我这些话又不是说不得。”

    “不是说不得,只是舅母想问你一句,宁远将军对公主你的心思,公主知道多少”

    “什么心思”

    薛怡芳下了痛手,直言“你情我愿的心思。”

    长宁一愣,羞恼道“是我母妃叫你来劝我的吗你情我愿,你情我愿,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所有的婚事都是你情我愿了母妃当年进宫,我父皇给她商量了吗是你情我愿的吗”

    “嘘”薛芳怡急道“这话也是你说的更何况,皇上对贵妃的娘娘好,世人皆知,公主难道不知皇上对公主的宠爱,可不就是为着贵妃娘娘。”

    长宁强词夺理“这不就得了,谁说非得是你情我愿,才能举案齐眉”

    “宁远将军的心性公主一定了解,若是由皇上下旨赐婚,婚后他是否会对公主体贴,公主就无半点怀疑”

    “他还敢对我不好吗”

    薛怡芳很少这样硬碰硬地同她说话,长宁都快气哭了。

    薛怡芳深吸一口气,仍是半点不退,句句见血“他或许不敢不对公主好,可公主所求难道就是个不敢吗公主自己也说了举案齐眉四个字,难道不像夫妇和睦,真心相对”

    长宁一拍桌子,也不称她舅母,厉声道“魏琪侯夫人你到底要说什么”

    薛怡芳闻言,起身跪拜,“公主三思,宁远将军绝非良配。我劝公主,只是怕委屈了公主,公主才貌双全,又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实在无须勉强自己。”

    除了贵妃,还没有人敢在长宁面前把这层纸戳破。这层窗户纸不破,风就漏不进来,她就可以继续装傻,顺了自己的心意。可是薛怡芳到底还是客气了,字字句句的不必勉强不就是再说,宁远将军无意,强扭的瓜不甜吗

    长宁气得浑身颤抖,她知道沈元嘉不喜欢她,可他也不喜欢别人呀。更何况,她是真心看重他,她千金之躯,拼了命地对他好,他还就一直暖不热吗

    长宁忍着眼泪,推搡了一把薛怡芳,尖声呵斥“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对我指手画脚,你给我走,走啊”

    薛怡芳眼眶一热,哽道“公主我我我真的是为了公主呀。”

    盛怒之后,长宁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冷冷道“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即使父皇赐了婚,所有人也都会笑我,不过是仗着皇恩逼婚而已。 ”

    “是。”

    “那我要是告诉你,我不在乎呢”

    “公主当然可以不在乎。众口悠悠,不听也罢。我劝公主舍了他,更是因为宁远将军注定要为大梁朝疆场厮杀,于他而言,有国无家,公主又何必非要做他的家人。”

    “呵,”长宁冷笑一声,“照这么说,你又为什么嫁到苏家”

    薛怡芳沉默片刻,轻声道“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人总是没得选,所幸,公主不是没得选。”

    自从那日跟沈则闹了个不痛快,这人就再没出现过。陈茗儿白日里要忙绣作坊里的活,夜里还要赶制给疏影阁的私活,忙得颠倒,倒也没什么空去想这件事。只是再来月事,再不像上回那样疼得起不来身,陈茗儿的心里猛地多出些灰晦涩不明的情绪来。

    重来一世,她再也没有那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去的鲁莽了。

    不是有心难为他,她丁点都不想难为他,只是她心头的墙太厚,而墙内圈着的又是一片荒芜。

    陈茗儿凝着窗外那缺了一块的月亮,眼皮渐沉,她浅浅地打了个哈欠,翻身睡了。

    第二天,她同万妈妈讨了半日的假,去给疏影阁送做成的衣裳。

    她步履匆匆,人刚拐上府正街,闵源迎面过来。

    陈茗儿一惊,刚要回身,就听闵源哼咛一声笑“这不是小哑巴吗,好久不见,没了个我那个冤大头的弟弟,不知道你如今又攀上了谁家啊”

    陈茗儿不想同她纠缠, 转身欲走,跟着闵源的丫鬟胳膊一横堵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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