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这趟定的是大型船舶, 定好了时辰人没到, 他们只会稍作等待, 但决计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为了防止错过船只, 他们早早起床将东西都收拾妥当,退了房之后便往码头赶。

    因为天气炎热, 他们带的行李并不多,但起码的换洗也是有, 每个人都大包小包的背在身上。东西本就不多,再加上还带了两个随从, 墨珣的双手都没挂东西呢。

    “大家待会儿上码头小心些,码头那处鱼龙混杂,扒手也多。”

    一说到扒手,大家也都跟着警觉起来。毕竟这趟去参加院试都各自带了证明身份的家状, 家状上头写着乡贯、三代、年貌,还包括了府试的排名。这等东西若是丢了, 那只能等着补了。可这补家状一来一去又得耽搁多少功夫所以除了那些个本就住在省会的考生, 其他考生的家状丢了, 那今年的院试便也没得考了。

    因着有人提醒,大家都警觉着,彼此之间互相帮忙看着,倒也都相安无事地上了船。

    最初刚登船伦素华还兴奋得很, 可等到船工一吆喝, 这船锚一捞起来, 船离了码头, 那就顺着江水荡上了,伦素华当即感觉不好。

    驶出了一段,至多半个时辰,他便觉得头晕得很,揪着船边呕了半天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最后由管事的扶进船舱内,一路都只能躺着。

    反观伦素程,虽然一直以来都显得体弱,但在船上却如履平地,一点事儿都没有。伦素华原先还不服,只当是素程的反应慢些,却不料他们一行已经要到省城了,素程还好端端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墨珣就更不用说了,有了筑基加持,在哪都碍不到他什么。不过大多数人除了偶尔出来透气之外,更多时间是在船舱里头看书。尽管该会的东西都已经应该会了,但多看一些,不管有用没用,对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心理安慰。

    墨珣每次上甲板,除了会遇见船工外,总会遇上那么十几个人,可能是考生,也可能是做生意的商人或者是到省会探亲的一家子。

    船的速度不紧不慢,大家虽然心急,也知道这事催不得,船工自有船工的一套。偶尔会见着有那么一两个读书人捧着书在甲板上摇头晃脑,也不知是当真那么认真还是就想做出来让别人看的。

    墨珣出船舱的次数很少,独自一人外出的几率就更少了,今天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就让几个考生喊了过去聊天。

    “墨贤弟,到这来,这里风小些。”谭忠良先冲墨珣挥了手,将他招呼过来。因为墨珣年纪小,所以他莫名就有种长辈的心态,这就站在风口处,将风挡去了些。

    “谭兄,郑兄,苏兄。”谭忠良都已经喊他了,这时候躲就太难看了。墨珣干脆大大方方地走到三人面前,打了个招呼。“也出来透气吗”

    “是了,在屋里闷了几天,吃不消啊。”墨珣口中的“郑兄”名叫“郑鸿乔”,而“苏兄”则是“苏学亭”。这两位比墨珣早了八年考过府试,已经参加过两回院试了,这趟是第三回。大概是考了太多次,心态摆得也正,墨珣头一回见着郑鸿乔的时候就觉得他有股古道仙风的味道,挺适合修道的。而苏学亭的脾气很好,也很会照顾人,有些别人没想到的,他总能先想到然后提醒大家。

    墨珣笑了笑,算是应答了。他反正是不知道跟他们聊点什么,只能指着他们先挑个话头来。

    “说起来墨贤弟今年多大了”郑鸿乔刚问完,又觉得自己一开口就问这个有些冒失,便补了句,“年少有为,年少有为。”

    墨珣干脆“哈哈”了一声,“今年七岁了。”

    “才七岁”苏学亭乍一听便惊呼出声,好在他本身说话声音也不大,只引了周围的几个人看过来,但他们很快便转过头各自谈各自的了。

    墨珣点头,“我长得比较老成。”一听苏学亭的语气,就觉得他恐怕把自己猜大了,这才开玩笑来了这么一句。

    “哈哈,你这样也好意思说老成,让我和老苏怎么办”郑鸿乔着实让墨珣逗乐了,觉得他虽年纪轻轻的,但是攀谈起来毫不违和。想他家中也有些个年幼的弟弟、侄子,虽然也都启蒙、读书,但到底还是个孩子,经常谈不到一处去。而且孩童的注意力很容易被旁的什么事物吸引,像墨珣这样,能小小年纪就通过府试,确实是凤毛麟角,也不怪乎他会说自己“老成”了。

    谭忠良干脆伸手在墨珣脑袋和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一下,意指他身高只到自己的下巴,如何能称自己老成。

    墨珣也没生气,反正现在还小,还能长。“我是还能长,谭兄可就不行了。”跟谭忠良相处了几天,墨珣还是能感觉到他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这么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不会惹他生气。

    果然,谭忠良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片刻之后,他又开口问了句,“你家两位哥哥呢”

    “大哥在屋里头看书,二哥坐不得船,尚躺着。”伦素华开船没多久就呕个不停,当时好些人还没进船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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