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
    任臻安静了一瞬,慢慢闭上眼,尽力回想“我那天进去的时候,梁艺璇的包还在床上,等第二天我回去的时候床上的包不见了,然后她就失踪了。”
    段竹不说话了。
    另一头监视室。
    高大的身影林立在单面镜前,他目光紧盯着里面坐在段竹对面的人。
    时柏年薄唇微掀“艾比山地形复杂,湿地沼泽众多,那里一不小心就会迷路,更何况任臻是第一次来到西江,山的北边是公路,隔壁是居民楼,猜测凶手住的远,也很熟悉当地地形,能把尸体运上山,男性,身材高大。”
    时柏年说着,发现身边的人都望着自己,他意识到什么,停下来,“抱歉,你们继续。”现在队里都知道他跟任臻的关系,为避嫌,这起案子从尸检报告出来的时候其实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段竹起身,通知任臻这几天电话保持畅通等他们电话,“你可以回家了。”
    时柏年见二次审讯结束,他转身走出去,在门口等她走出来。
    段竹打开门让她先出去,任臻迎面撞见时柏年立在门口。
    时柏年看了段竹一眼,微微颔首,大掌抓住任臻的手,“我们回家。”
    他牵着她下楼走出大厅,另一只手拎着她的行李箱,“车报废了,我们打车回去”他的车子被泥石流冲刷掉下山崖,救援队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形状。
    任臻点点头,像被提线的木偶,没什么很大的反应。
    时柏年在路边拦下一辆车,打开后座车门让她先上去,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随后也坐进去。
    任臻靠在座椅里,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玻璃,尽管很累很疲惫,却感觉总有一根神经在提着自己。
    愣神间,一只手从腰后伸过来勾住她的腰,她还反应过来,一道力拉扯着她向右挪过去,她被时柏年抱在大腿上。
    脸颊被一双大手捧起,他低头,高挺的鼻梁朝她压过去,滚烫的舌尖敲开她的贝齿,亲密掠夺
    “我想你。”
    时柏年轻轻啃咬她的唇瓣,当着司机的面,眷恋狂热的深吻近乎烧掉他的理智。
    气息交换,暧昧旖旎的气氛充满整个车厢。
    “先生。”司机师傅尴尬到想跳车下去,“请问你要去哪儿”亲就算了,好歹先说一下地址啊。
    听见陌生人的声音,任臻推开他的肩膀猛然回神,她抓住时柏年的衣领,微微泛红的整张脸都埋进他的颈窝,恨不得当场隐身。
    时柏年抬头把家的地址报给司机师傅,面不改色揉了揉怀里人的脑袋,“先睡一会,马上到家了。”
    任臻闭上眼睛。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进小区。
    时柏年给司机付钱的时候她醒了过来,看到熟悉的建筑,她推门下车。
    时柏年取下行李,拉着拉杆跟上她一同走进公寓楼,“晚上想吃点什么。”
    任臻精神状况不是很好,蔫蔫的,电梯门打开,她按下顶层按钮,答他“我不饿,想睡觉。”
    “应该是感冒药的缘故,你早上就睡了几个小时,刚退烧是该好好休息。”
    任臻靠在电梯上,闭着眼没说话。
    时柏年握住她的肩,把人揽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
    任臻双手垂落,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她开口“时柏年。”
    “嗯”时柏年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
    “我以后不能跟你回家了。”
    时柏年背脊一僵。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任臻直起腰,没有解释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转身走出电梯,走到家门口,在智能锁上输密码的时候发现上面落了一层浅浅的灰尘。
    原来他没有骗她,应该是很久没有回家了吧,妈妈说他住了两天医院。
    时柏年站在她身后,因为她刚才那句话,他表情沉默冰冷,一句话没说。
    任臻打开门,在玄关柜里拿出拖鞋换上,她手按开墙壁上的开关,啪的一下室内照明灯全亮,她眯了眯眼,正要说我先上楼了,余光里客厅沙发上的一道黑影让她的心咯噔猛地一撞,两肩也跟着剧烈地抖了下。
    时柏年看到她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穿过走廊过去,顺着她视线看向客厅。
    “爷爷”
    时锦程双手扶着一只手杖,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他们俩人。
    “回来了”
    时柏年把行李箱放在一边,“爷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他说完才想起昨天下午答应了要回爷爷奶奶家陪他们吃晚餐,结果被局里一个电话叫走上山,也没来得及通知他们一声。
    “你过来。”时锦程叫时柏年。
    任臻隐隐觉得今天爷爷的气场和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对,她悄悄扯了扯时柏年的衣角,看着他皱了皱眉毛。
    时柏年拍了拍她的手,朝着时爷爷走过去,“爷爷我昨晚”
    “跪下。”
    时柏年抬起眼皮。
    “跪。”时锦程拿起手杖指了指面前的地板,老人满脸肃杀闻言,一副不容违抗命令的口吻,权当这里是他的军营。
    时柏年面色沉静,他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一折,直直朝着地板跪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
    时爷爷随即起身,扬起手中材质坚硬的黄檀木手杖用力朝着时柏年的背部砸了下去。
    时柏年身体被那道力量砸的向前倾去,他的额角突然浮起青筋。
    任臻捂住嘴,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一时忘了动作。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时柏年的脸色煞白,那一杖又狠又准,直直朝着昨天被石头砸到的脊背上打了下去,他紧攥着拳头,努力缓解着震痛,“不知道。”
    “海市玩的舒服吗”
    时柏年面色大变。
    “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时锦程的眼神掠过时柏年从未见过的阴测和冷意,“跟丁正出去的那几次也是为了找她吧”
    “这么多年,难怪你病情反复,竟满的一丝不漏”
    时柏年垂下头,一句话都不反驳。
    时锦程扬起手杖,对着他臀部又是狠狠一下,再抬手时,身后任臻尖叫
    “别”
    她扑过去挡在时柏年身后,“爷爷,不要再打了”
    时爷爷身强体壮,每一下都铆足了力量下手,她看着都痛
    时锦程冷冷地握着手杖,看到她小声抱着时柏年的肩膀哭泣,面色依然波澜不惊。
    时柏年怕爷爷伤害到任臻,便推开了肩膀上的手,挡在她面前,侧脸向后低吼“你走远点”
    时锦程的黑眸闪了闪,他盯着时柏年,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时柏年垂下头,“对不起爷爷,孙子不孝。”
    时锦程失望地摇头,说
    “一,你不诚实。二,你出卖朋友丁正”
    “二十多年近三十载的养育之恩,也换不回你的良心”
    时柏年双肩猛地一颤,他抬起头,看着时爷爷目光震痛恐慌,“您误会了爷爷”
    安静。
    整个世界像是死了一样,没一点声响。
    始终走走停停,离爷爷走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任臻视线全模糊,她用手背擦掉眼泪,跑去柜子里拿医药箱到茶几上打开。
    她半跪在沙发上,手去摸时柏年的衣角,“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那三棍如果挨在她身上,她现在估计已经残废了。
    时柏年木着脸,一动不动。
    从爷爷走后他就一直这个样子,垂着头,呆滞地像是灵魂出窍。
    任臻推了推他,“你听话,让我看看你的伤,把衣服脱了。”
    时柏年像提线的木偶,双手抓住衣角,把衣服从头上脱了下来。
    时柏年光着上身,面无表情地盯着地板发了一会呆,木然开口“老婆,你说爷爷说的对吗我真的是个白眼狼,是个不孝孙吗”
    他没听见回应,正要回头,感觉自己肩膀上一凉,有液体扑簌扑簌落在他身上,身后传来轻轻的抽噎声。
    时柏年诧异地转过身,看见任臻握着云南白药喷雾剂,哭成了泪人。
    他抓起茶几上的小镜子,看向自己的后背,原来背上除了被手杖打过留下的淤青,还有一条五六厘米的伤口,触目惊心。
    看到她肩膀一抽一抽地盯着自己的伤口,就快要哭成了泪人。
    时柏年赶紧把衣服穿上,把人从沙发上一扯抱在自己大腿上。
    粗粝的指腹抹掉她脸颊上的泪痕,轻声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就这点小伤你怎么还哭上了。”
    见她的眼泪像脱线的珠子,掉个不停,时柏年把人按在怀里,抓起袖子给她抹眼泪,低声诱哄着“你还不知道吧,我腹部有一道十多厘米的刀口呢,肚子里少块脾脏都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这点伤对我来说就是挠痒痒,死不了。”
    “怎么还哭啊,你掉眼泪,我心疼。”
    “别哭了,再哭我就要哭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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