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表情,甚至眼眶干涩。
    母亲在一旁椎心饮泣,看到她冷漠地站在风口,全程没掉一滴眼泪,忍着没法作,等到回去的路上,送葬队到县城上的大饭店用餐。
    母亲把她堵在洗手间里,给了她一耳光,她拿她们当家里人,她们当你是害虫。
    怪来怪去,又扯到她不愿意出的那四十万上。
    “妈,这钱砸到医院就是听不出个声响的回应,治与不治,不过是煎熬的时间长短而已,你当我是取款机吗,四十万说有就有。”
    “贷款你让我一个女孩怎么承担的起,你只顾着你们夫妻两人的幸福,那我呢”
    “不想养,就不要生,不想管,就该当初把我掐死在襁褓里。”
    “丧葬费我转给弟弟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以后你的生活费我还是会照样给你打过来,但是这个家,我不会再回来了。”
    “你既然很讨厌我,那就但我不存在吧。”
    因为长时间卧床,段竹的身下起了轻微症状的痱子,护工拿来痱子粉,小心翼翼帮他擦拭翻身,段竹的神经一直撕扯着,脸色痛到铁青。
    “孟小姐来了。”
    护工突然出声。
    这个姓氏,就像是一个开机键,让段竹的神经崩起来。
    他看向门口,孟晚潇看到他们正在擦粉,抬步要上前帮忙,段竹却激动起来,他低吼一声把她唬住“你别过来”
    段竹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他一把夺过手里的痱子粉,藏在被窝里。
    护工捡起掉在地上的白色粉扑,放在床头柜,像是对病人这样的尴尬情况司空见惯,说道“段先生一会再叫我,我先出去了。”
    护工跟孟晚潇擦肩而过时,她朝对方微微颔首,走到段竹床边。
    “要我帮你擦吗”
    段竹紧紧抓着手里的粉盒,神色难看凝重,“不用。”
    孟晚潇点头,没有逼迫他,蹲下捡起床边的尿壶,“想上厕所吗我帮你。”
    顿了顿,孟晚潇又说“明天给你换男护工,女护工照顾你不方便。”
    孟晚潇起身,掀开被子,作势要解他的内裤,段竹仿佛触电,一把挥开她的手,重新盖上被子不让她看自己的身体,激动低吼“别碰我滚开”
    孟晚潇手被他打开,震的发麻,她握住手,安静地看着他,“不想上吗那一会在问你。”
    她又把尿壶放在床下,拉开椅子坐下。
    段竹紧紧抓住被角,消瘦成骨的身体蜷缩着,他完全不看她了,眼里也没有她了,“你走吧。”
    “我已经跟阿姨打过招呼了,今晚留下来陪你。”
    “滚”段竹手臂再次一挥,把床头柜上的水杯打翻在她腿上。
    这杯水是护工刚刚给他倒好的,饮水机刚烧开的水,滚烫,还冒着热气。
    段竹也没想到那是热水,只是气急攻心下意识把手挥了过去。
    虽然在意,他还是硬下心别开视线,僵着脖子,沉声说“你走吧,以后也不用来了。”
    “你说得对,我们的确不合适。”
    段竹藏在被子里的手攥的生疼,他几乎听到了自己的掌心伤口撕裂的声音,刺骨锥心,“现在我的腿已经残废了,医生说恢复的几率很小,这个样子,我以后恐怕干不了刑警,连砖也搬不了,更别说照顾你。”
    “以前是我不好,一直强迫你,对你无赖不要脸让你心烦。”
    段竹的声音越来越小,“你走吧,我已经认清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在烦你了。”
    他背对着她说完,悄悄掉了一滴眼泪在枕芯里。
    段竹抬起一根手指,快速擦掉眼角的泪痕。
    操,又他妈的哭。
    没出息的男人。
    可伤心了几秒,他等了好一会,意外发现身后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她没回应自己。
    段竹的心瞬间空了一半,连个道别的话都不愿意跟他说吗
    走的时候该有多快乐。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段竹背脊一僵,迟缓的转过身。
    所幸,冬天的衣服比较厚重,孟晚潇去墓地前,下身套穿了两条毛裤,那杯热水滚在腿上,她能感觉到一股暖流,倒也不烫,可手背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段竹在逼逼叨叨喋喋不休的时候,她连忙起身,没丝毫犹豫,三两下脱了鞋和裤子,扔在一边。
    伸手搓了搓大腿,除了有点湿,没有被烫到丝毫,孟晚潇这才松一口气,“没事。”
    因为被报复,这间病房是医院专门给段竹开的,外面有护士守着,所以不会有外人进来。
    但段竹看到面前两条白花花的腿,还是黑了脸,“你他妈勾引谁呢,给我把裤子穿上”
    孟晚潇起初在发呆考虑这裤子湿了怎么弄干,她一会穿什么的时候,段竹的低吼声吓得她一激灵,心脏砰砰砰地乱跳。
    “段竹我忍你好几句了,你嘴巴放干净点,从我一进门你就给我掉脸色,你泼我热水不让我避开,没完没了了是吧”
    孟晚潇黑着脸,火冒三丈,她感觉自己自从认识段竹,脾气越来越暴躁了,淑女的气质完全不在,活脱脱像一只随时要发飙的母老虎,连林妹妹都不是了。
    就很气。
    段竹估计也没料到她会对自己发火,孟晚潇比他的声音还凶还大,他一下就怂下来,类似老鼠见了猫,立即失了声。
    见他安静了,孟晚潇这才降下火,拿了只衣架把几条裤子挂在窗边,段竹看着窗外的对面的住院楼,默默按下遥控,把窗帘拉上,省的让别人看见。
    怎么说也是冬天,光着腿在室内还是有些冷意,孟晚潇没裤子穿,顺手就捞起段竹的黑裤,套在腿上,又扯了他的腰带,扣最后一个孔,依旧松松垮垮挂在盆骨上。
    “那是我的裤子。”
    “我没瞎你闭嘴”孟晚潇听见他声音就烦。
    段竹最近心情比较脆弱,被她这么不耐烦的一吼,情绪瞬间跌下来,不吭声了。
    孟晚潇踩着拖鞋去洗手间拆开一个漱口杯和新的牙刷,随便消了下毒挤好牙膏,拿了一个男人巴掌大小的塑料盆走出去。
    段竹脸压在枕头上,紧缩的眉头一直没展开,看到她拿着牙刷和漱口杯盯着自己,他闭上眼睛当看不见。
    孟晚潇手背碰了碰他的胳膊,“不想洗漱吗”
    段竹装死,不说话。
    “你几天没刷牙了我都闻到味了。”
    段竹眼睫一动。
    孟晚潇再接再厉,“你不刷牙怎么跟我接吻”
    段竹掀起眼皮睁开双眼,对上她戏谑的眼神。
    前者冷淡漠然,后者朝他弯了弯眼角,笑了,催促道“快,刷完牙给你擦脸,时间不早了弄完早些睡。”
    见他一直无动于衷地盯看着自己,孟晚潇情绪也稍微被影响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怎么,真的不想刷”
    “孟晚潇你是不是贱”
    段竹看着她。
    “我求着你的时候你高傲的像只孔雀,现在我不求着你了,你又待在这里不走,看着我这副残废样子,你是觉得报复能给你带来快感吗”
    “你他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孟晚潇端着漱口杯沉下脸。
    “听不懂吗我让你滚。”
    “我现在烦你了,不想追你了,让你滚”段竹一字一句,眼底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
    孟晚潇抬手就把手里的水泼在他脸上。
    水是自来水,尤其是在冬天,温度也不是常温的,泼在脸颊上,跟那日在筒子楼里受辱被泼的盐水一模一样的撕心裂肺。
    段竹抬手抹了一把水,冷酷的声音没有一点感情,“帮我叫一下护工,给我换衣服。”
    孟晚潇背过他站着,没动。
    段竹也似乎没想指望她,便抬起手臂自己按了呼叫铃。
    一分钟后,护工进来,看到他胸前湿透的衣料和被子,下意识看了孟晚潇一眼,什么也没说,从柜子里取出一床新的被子,给段竹盖上,又取了一件新的开衫病服,吃力的把他般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胸前,小心翼翼避开胸前的那些线,一个一个袖子给他按顺序穿好。
    孟晚潇打开窗帘背对着他们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一动没动。
    护工做完这些,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随着病房门被护工关闭,孟晚潇转身看着干干净净的男人。
    下巴朝着他床下的尿壶点了点,问他“所以你今晚要不要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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