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能想开点,以后多为自己活一活。
    毕业后留在学校所在市工作的大女儿突然回家了。
    愁眉不展的许母,想到小儿子的生活费还得靠大女儿出,只得打起精神迎接。
    当看到许萍萍拎着行李箱回来的时候,许母的脑子嗡的一下,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许母抱着希望问“店里放假了”
    行李箱的声音停下,许萍萍站在院门口,被许母问话。
    看了看许母半掩着大门堵住了入口的样子,许萍萍开口“不是放假,是我辞职了。”
    说完,许萍萍有些忐忑的看着许母,却发现对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反而一脸高兴的将她迎进了家门。
    许母“辞职了好,对,是得辞职,让她找不到咱家,快,累了一道了,快进屋休息,妈给你做点菜。”
    这个点,许弟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屋里,许父坐在炕头抽着旱烟,见到女儿回来,第一句话却不是关心她。
    许父“回来了,你妈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捏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节泛白,许萍萍努力平复自己擂鼓似的心跳,尽量稳着声音回答“我没办。”
    已经进了厨房想要做饭的许母,突然拎着菜刀冲了出来,惊叫,“啥玩意没办没办你就辞职”
    许萍萍苦笑“妈,你不是说要给我做菜吃么,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这句话里蕴含了多少期待,只有她自己知道,屋里的两位至亲长辈,心思全然听不进许萍萍话里的哀求。
    挥着菜刀,许母情绪激动,冲着许萍萍喷吐沫星子,“你还有心情吃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电话里我跟你说的明明白白,你弟弟没蹲大牢,得多亏了人家心善,人家好心不要你还钱,就让你下个泻药的小事,你都能辞职,给老娘搞这么一出,我看你想吃豹子胆,还做菜,家里哪来的钱给你吃菜在外头上了快一年的班了,家里一分钱见不到你的,还好意思说想吃菜”
    心善、好心的人,会指使别人去下药许萍萍心里冷笑。
    许父拦住许母,冲许萍萍说“你现在去跟你们老板说,说你不想辞职了。”
    本来以为父亲拦住母亲,是向着自己的,可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还是惦记着杂货铺那事,许萍萍心累的说“位置已经让人顶上了,就算我回去,老板也不会要我的。”
    被许父压着动不了手,许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出声“那你弟弟的钱可咋办啊,我怎么这么命苦,自打生了你,我是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傍身,又要被你送进大牢了,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啊你”
    许萍萍“下药是犯法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弟弟蹲大牢会影响下半辈子,我蹲大牢也是一样的。”
    许母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女儿,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你怎么这么自私”
    许萍萍苦笑,如果这就是自私,那就当她自私吧。
    许萍萍“弟弟欠的钱我可以去别人家打工还,不是非得犯法才行。”
    许母不屑“你一年到头没往家拿过一分钱,二十万你得打工多少钱你还得起,人家也等不起啊。还有,别说什么弟弟欠的钱,这钱要不是因为你作妖辞职,人家都不用咱家还的,这钱就是你欠的,你自己想办法去还,别什么事都拖累你弟弟,从小你就总说你弟弟不好,现在大了我以为你懂事了,没想到你还是要害你弟弟,我真是做了孽了生你这么个木头玩意儿。”
    小时候许弟弟做错事,怕父母责罚,就会说姐姐做的,然后父母就无条件相信,把她的反驳当做狡辩。可直到现在,许萍萍似乎明白了,也许那些事情父母不是不知道到底谁做的,他们只是想让她来承担责任,所以对她的哭诉视而不见。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是弟弟欠钱,却也能牵强的归结到她的身上。
    这一刻,许萍萍突然觉得,也许童宁弟弟的提议,对她来说是个解脱。
    想到自己回来身上背着的任务,许萍萍这次没有跟父母辩解自己的不是,反而顺着她们的话说。
    许萍萍“你说是我欠钱了,也得让我见见债主吧,到时候我亲自和他谈。”
    许母嗤笑“你自己拎拎你那轻飘飘的行李箱,你有什么资格跟人家谈”
    许萍萍反问“又想让我帮他还钱,又不想让我见债主,这是什么道理”
    许母还要讽刺她些话,却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突然答应下来,“那我去联系联系他,让他来家里见见你。”
    许萍萍站着,许母坐着,这个角度,许萍萍没有发现母亲表情不对。
    以为自己即将完成任务,许萍萍放松下紧绷的心情,拎着行李箱回到自己屋,只是那颗刚刚冻伤的心,在看到满屋子的灰尘后,更是又疼了一下。
    小屋里只有一个简易单人床和一张书桌,布满的灰尘就像她的人一样,不被家里在意。
    翌日下午,给老板和童宁发了微信后,许萍萍在家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院子里传来许母赔笑的声音“萍萍在屋等着呢,快进来坐。”
    许萍萍紧张的像门口看去,却见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男一女,女人比许母大一些,男人她也眼熟,是同村人的一个男人,仗着家里有点小钱每天调戏同村小姑娘,三十多岁打扮流里流气。
    紧接着就听许母说“这是萍萍,这是小建,你们年轻人坐一块认识认识。”
    许萍萍的心沉了下来,昨天跟老板说父母不会为了钱而卖女儿的话犹在耳边,今天的相亲就像巴掌一样拍在她的脸上,脸疼,心也被扯的生疼。
    许萍萍看向许母“妈,你不是说让我见咱家欠钱那人么”
    这话本是想告诉眼前的母子,自家欠别人很多钱,最好离她远一点。却没想到那女人笑着跟许萍萍说“你妈跟我说好了,要是你嫁进我家,这钱我就替你还了,这里外里,就算你欠我的,见他见我都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看着那男人下流的打量她的眼神,许萍萍开始慌了,期盼着童宁联系的人快点赶到。
    正想拿出手机给老板发讯息问问情况,就听自家院子的大门被咣当一声踹开。
    六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穿着背心的纹身男走了进来,大喊,“许萍萍在家么”
    这几个打手大半的人,本应该是让人害怕的存在,许萍萍却是非常激动的跑了过去,“我就是许萍萍,几位找我什么事”
    壮汉楞了一下,发现这小姑娘竟然没按宁宁给的剧本走,差点接不上台词。
    稳了稳,壮汉清了清嗓子“你就是许萍萍哥几个是受人之托来催债的,你欠宁哥的那十万块钱打算什么时候还宁哥可是说宽容你好几个月都没信了,今儿要么还钱,要么砸东西,你自己选”
    被许萍萍的热情影响,壮汉差点忘词,说的非常没有威慑力,却足够让没什么见识的屋里几人慌神了。
    许母站在门口有些哆嗦,还是鼓起勇气问,“你说这死丫头欠了多少钱”
    壮汉等的就是她接话,不面对许萍萍,他的气势又回来了,“你是她妈吧,你家许萍萍欠了我们宁哥十万块钱,赶紧把钱凑吧凑吧还给宁哥,不然别怪哥几个不客气。”
    陌生女人带着儿子从许母身后走过“那个,大妹子啊,你看你家这还有事要处理,我跟小建就先不打扰了啊。”
    眼看相亲要黄,大女儿又不知道为什么欠了钱,许母懵的想拦人,却没拦住。
    大门被悄悄带上,壮汉给小弟使了个眼色,让跟着那对母子以防人去报警,却没想到高估了那两人,人家出了大门就当没事人一样回家去了,生怕官司惹到自己身上。
    听说过许家一些情况的壮汉冷哼,果然是物以类聚。
    被催着还钱,许母心力交瘁,一把将许萍萍推了过去“冤有头债有主,她欠的钱你找她要去,我家没钱,你别找我来。电视里不是有那个什么剁手指么,对,她没钱,你剁她一根手指不就好了,你们就当两清了”
    早些年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有人欠了赌债,最后还不上钱被剁了手指,许母觉得这些壮汉都是黑社会,应该跟电视剧里的一样。
    壮汉笑出声“大婶,您当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剁手指可是犯法要坐大牢的,您有没有点常识哥几个是专业催债的,我们一不打人,二不骂人,你就算报警,警察来了,我们也就是从院里搬到院外,什么时候你们把钱还了,我什么时候走人。”
    眼看心里完美的提议被拒,许母着急的推了下木呆呆的许萍萍“你个死丫头倒是说句话啊,你什么时候欠人这么多钱,都拿去干什么去了,赶紧把钱还给人家啊”
    从许母说剁手指开始,许萍萍的表情就已经麻木,这会儿被推的一个趔趄,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猛地推开许母伸过来想打她的手,转身快步跑出了家门。
    出了大门的那一瞬间,她听到许母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人都跑了,赶紧追啊”
    作者有话要说许萍萍的家庭和现实很多重男轻女的家庭一样,父母对女儿不是全然的压榨,也有对她好的时候,就是偶尔的这一点点温暖释放,让女儿做不到真的离开父母。
    没想到一章没写完,下章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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