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
    顾庭冷眼瞥着她,明明是送礼物,语气却冰冷生硬得很。
    “送你的。”顾庭指了指那红木锦盒,便撩起蟒袍的前摆坐了下来。
    今日被父皇留在宫中,又催促着问他看中了哪家姑娘,实在让他应付得有些疲倦。
    好不容易出了宫,巴巴往她这儿赶,还带了礼物过来,原以为能见到她羞答答点头告诉他,愿意嫁给他的场景。
    不料这儿却是凄风苦雨的画面,着实让顾庭心头郁结。
    林余娇微垂螓首,将那红木锦盒打开,看清楚里面放的是什么之后,杏眸顿时满是意外的看向顾庭。
    这里面放的是一支簪子,样式普通,不算名贵,却引起了她眸底的轩然大波。
    因为这支簪子,是她娘亲的遗物。
    当年,她带着林余逸和香葶往京华来,因是与袁府闹得很僵离开的,所以她身无分文,只能典当身上之物,来换取路上食宿的费用。
    这支簪子,便是当年到了京华却无处居住,饿得发慌的山穷水尽之时,她和林余逸一同商议合计之后,咬着牙含着泪典当出去的。
    她从未想过,这簪子竟然还能有重新回到她手上的时候。
    年幼之时,娘亲戴着这支簪子为她与家人洗手作羹汤的模样仿佛还历历在目,却已是她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从前,真是一个美好的字样。
    林余娇嫩白的指尖紧紧捏着那支簪子,杏眸潋滟出水波盈盈垂下,盯着簪子舍不得移开眼。
    顾庭见她这般模样,心头亦有些发紧。
    忽然忐忑起来,是不是不该将这支簪子给她,勾起了她的眼泪。
    他抬起手掌,想拍一拍她的背,却又放了下去,黑瞳里聚起些浮浮沉沉的雾霭,略有心疼藏在深处。
    幸好林余娇没有伤心太久,她很快便收拾了心情,微微抿起唇角,将那支簪子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盒子里,动作很是慎重。
    纤长的指尖扣上那红木锦盒,轻轻抚了几下,才抬眸看向顾庭,杏眼里流露出真心实意的感激,盈盈动人,“殿下,谢谢你。”
    顾庭眸光微闪,扭过头,冷声道“不过是举手之劳。”
    林余娇眸子里秋波流转,不置可否地将那红木锦盒收了起来。
    她不信他轻飘飘的这一句“举手之劳”。
    要知道这是她母亲的典当之物,还恰好买来送她,可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林余娇声线轻糯,忍不住问他,“殿下,这簪子你是如何得来的”
    顾庭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当年他知道她离了袁府,要来京华之后,就刻意让人暗中打探她的一举一动。
    她自来京华后的一点一滴,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顾庭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悄悄用力,淡声道“孤的事,还要同你解释”
    “”林余娇被他一吓,连忙咬唇说不敢,唇瓣都被咬出了一条小小的月白印子,才松开来。
    顾庭这才缓了神色,按了按眉心,又问道“孤让你考虑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了”
    东西也送了,富贵也有了。
    顾庭想,傻子才会拒绝这有名有份的太子侧妃之位。
    他待她,着实已经太好太好了。
    可是,林余娇的回答,却宛如冬日里一桶冰凉刺骨的水当头浇下。
    她竟然说,她不愿意。
    林余娇说得很委婉,理由冠冕堂皇,便是尽量想要降低顾庭的怒火,怕他生气。
    可是一个个柔和的字眼,顾庭都听不进去,只觉得往他心口在钻,扎得心肝稀烂。
    他都已经对她这样好了,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竟然连嫁给他,都要这样诚惶诚恐的拒绝
    顾庭气极,脑子里天旋地转,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答案。
    她心里有人。
    而且那个人,肯定不是他。
    顾庭被气昏了头,将桌上摆着的茶盏全都砸到了地上去。
    吓得林余娇站起身来,身子轻轻颤着,垂下头去,不再敢直视他眸底翻涌着惊天骇浪般的怒意。
    顾庭震怒,走上前扣着她细白的手腕,将她摔到了床榻上。
    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似铁般的手掌钳着她的脖颈,咬牙切齿地问道“孤知道,你心里还有别人,是不是”
    林余娇被迫仰着脖子看他,晶莹明澈的杏眸氤氲起了不可抑制的水雾。
    他心头的怒气难消,甚至望着她楚楚的神情,越发有了暴虐肆意的难控之感。
    他狠声问她,恨不得将她撕碎一般,“和孤在床上的时候,你每回闭着眼,可是将孤想成了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林余娇顾庭,你不是人。
    桑崽对,他是自以为是的狗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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