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回到家中,顾琰已经起了,正和老太太坐在堂屋吃糖水蛋。 看到顾娇进屋,老太太飞速地把糖水蛋往顾琰面前一推,大义凛然道“都说了我不吃你非得孝敬我” 顾琰“” 把他的糖水蛋也分走一半的人是谁 糖水蛋是薛凝香做的,老太太当然没出面,就怂恿顾琰去要,薛凝香完全抵御不了顾琰的小魅力,二话不说地给煮了一大碗,小净空与顾小顺也各自分了一小碗。 顾小顺吃得快,已经回屋去钻研自己的木雕了,小净空还盘在树身上练功,还没开始吃。 顾娇果断没收了老太太的糖水蛋。 其实早已吃了一碗半的老太太抹抹嘴皮子回屋。 只要吃得够快,娇娇就逮不住我 顾娇把男子送的三样礼物给了三个弟弟,东西摆出来,不必她开口询问,三人便精准地找到了各自中意的东西。 小净空拿起金光闪闪的华容道,爱不释手 顾琰挑的是一个千年寒玉做的玉扳指,比原先那个成色更好。 顾小顺则有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这匕首比寻常匕首小,方便携带,可以当优秀的刻刀使用。 三人都很开心 薛凝香在帮顾娇收拾后院。 薛凝香经常会过来帮忙,作为回报,顾娇会帮薛凝香下地劳作,老太太偶尔会帮薛凝香看看孩子。 主要是狗娃话不多,给他一颗蜜饯他能舔巴一上午,老太太耳根子非常清净,自然觉着狗娃好带。 小净空就 “姑婆你又偷吃蜜饯娇娇姑婆又吃蜜饯了她今天都吃五颗了” 刚练完功就将老太太抓包的小净空姑婆太不乖啦说了不让吃总是偷偷吃 老太太手一抖,臭小和尚 薛凝香今天过来是有事找顾娇。 “娇娘,狗娃二叔又给家里来信,你帮我念念。”薛凝香将一个折叠好的信封递给顾娇。 自打顾娇跟着萧六郎学会认字后,薛凝香就压根儿不找萧六郎念信了。 顾娇拆开信,看了一眼“咦” “怎么了”薛凝香问。 顾娇道“哦,这封信与之前的字迹不一样,像是狗娃二叔自己写的。” 薛凝香眸子一亮“真的吗他二叔也会写字啦” 顾娇看着她一脸自豪的样子,不忍心告诉她,为啥能看出是他自己写的,因为字写得实在太丑啦,比她的毛笔字还丑,且用词十分稚嫩,妥妥小学生水平,不过也能表达清楚意思就是了。 信上说的是狗娃二叔升职了,做了副将大人手下的亲兵,虽然只是一个小兵,但能跟着副将大人也是莫大的荣幸。 只不过,这样一来,原定今年回乡探亲的计划就得取消了,他要追随副将大人回京述职。 “副将大人只带了一百亲兵,他是其中一个,机会难得。”顾娇说。 然而这句话并没安慰道薛凝香,薛凝香的神色暗淡了下来“狗娃他爹去世后,娘最念叨的就是狗娃他二叔,娘日日盼、夜夜盼,就盼着他能回来看他一眼,听说他今年可能路过咱们村,娘别提多高兴了,老寒腿都差点好了。现在他又不回来了,你让我咋和娘交代呢” 薛凝香也就比顾娇大了两岁而已,搁前世还是个青涩的高中生,如今却已为人嫂、人母、儿媳。 顾娇不知如何安慰她,继续往下看“狗娃二叔还给你寄了银子,说你生辰快到了,让你拿银子去打两套首饰,一共二十两。” 薛凝香担忧道“他怎么寄了这么多他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银子都给家里了” 这个顾娇知道怎么安慰“你放心吧,他在军营里饿不着,只是银子没处花,才全给寄回来了。” 薛凝香稍稍放下心来。 顾娇再往下看“狗娃他二叔说不希望你种地了,他给的银子够你和大娘还有狗娃花的,你大可把地便宜租给乡亲们种。” 薛凝香忙道“那怎么成啊这些银子要攒起来,以后给他娶媳妇儿用的” 顾娇心道,一个男人要给你打首饰,你真的没有啥别的想法吗 午饭过后,薛凝香去钱庄取银子,狗娃抱着她的大腿不撒手,薛凝香无法,只得把狗娃带上。 钱庄的人不多,薛凝香等了一小会儿便拿到了二十两银子,她将银子揣好放进包袱,狗娃背在背上,包袱抱在怀里。 从钱庄出来,她被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撞了一下。 “长没长眼睛啊怎么走路的”书生不耐烦地拍了拍被薛凝香碰过的胳膊。 薛凝香难为情地道了歉“对不起,对不起” 书生的同伴说道“算了算了,别理她,还赶着去考试呢,耽误了赔不起。” 一听要赔,薛凝香脸都白了。 万幸书生被同伴劝走了,薛凝香长松一口气,但很快,她发现自己的包袱有些不对劲,似乎轻了很多。 她忙拿手一掏,瞬间傻眼了。 她的二十两银子,全都不见了 薛凝香想到了方才的书生,眼神一变追上去“等等” 两个年轻人步子一顿。 撞了她的书生回过头来,一脸不耐地看着她“干什么” 薛凝香壮了壮胆,说道“你你们偷了我银子” “什么”书生一脸莫名其妙,还有一丝被人冤枉的羞恼。 薛凝香本就是个窝里横的,吃软怕硬,真让她与两个大男人对峙她多少有些害怕,可那是二十两银子啊,那么大一笔钱,狗娃他二叔拿命挣的,她不能让人偷了 “就、就是你”她强迫自己鼓足勇气,“我刚从钱庄出来,一路上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只方才被你撞了一下银子就没了” 书生捋起袖子就要发火,同伴拉住他“你干什么何必与个无知妇人计较” 书生哼道“这不是我要计较,是别人讹上我了” 同伴叹道“算了,考试要紧,别理她。” “看你的面子上,不报官了”书生冷冷一哼,与同伴转身离开。 薛凝香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书生的胳膊“你把银子还给我” “你疯了”书生气得跳脚,一把拂开她的手。 薛凝香再次扑了过来。 二人拉拉扯扯间,周围的百姓围了过来。 书生义愤填膺道“你说我偷你银子,你拿出证据好吗你再讹我,我就报官了念你是个妇人,又背着个孩子,还当你多老实。带孩子干这种下三滥的事,不觉得羞耻吗” “你你”薛凝香被他说得脸都绿了。 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 当今世道,男尊女卑,何况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一个小寡妇对上读书人,根本就没人会信薛凝香。 书生痛心疾首道“我好心不报官,一来,念你是女人,二来,也是因为我俩要赶着去乡试,没功夫与你掰扯” “太过分了,她怎么连赶考的学生也讹呀有没有点良心了” “可不是吗人家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被她讹的” “你看她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路人纷纷指责起薛凝香来,薛凝香委屈得眼泪出来了,她没讹他们,她是真的丢了银子 狗娃原本睡着了,这会儿也被吵醒了。 见自己与娘亲被一堆人围在中间,他害怕地大哭了起来。 黎院长刚从点心铺子出来,正要去镇上的医馆,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黎院长顿了顿,迈步走了过去。 薛凝香这会儿被众人着戳脊梁骨,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说的话。 黎院长很快认出了她,爱徒家的邻居然后认出了狗娃,那个叫他爹的小胖子。 黎院长走进人群,他是天香书院的院长,就算没穿夫子打扮的衣裳,而那一身的书香贵气,也仍是瞬间将场面压制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他问。 薛凝香早已泣不成声。 那书生道“这个小妇人讹我” 黎院长问道“她讹你什么” 书生没好气地答道“她说我偷了他的银子” 黎院长又道“那你偷了吗” 书生炸毛了“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没偷都说了是她讹我,你没听见吗” 一个看热闹的大婶儿道“是啊,他们两个是要去省城赶考的学生,真倒霉,被这个婆娘给讹上了。” 黎院长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你们是哪个私塾的” 书生挺直腰杆儿道“我们是天香书院的” 黎院长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是吗你们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干你什么事”书生不耐地反问道。 黎院长淡淡地笑了笑“我是天香书院的院长,我不记得书院收过你们这两名学生。” 书生与同伴的脸色唰的变了。 周围的百姓一惊。 黎院长不紧不慢地对身旁的一名年轻小伙子道“劳烦小兄弟去报个官,就说这里有人冒充天香书院的学生招摇撞骗,欺凌妇孺。” 那两个嚷嚷厉害,却迟迟不报官,他一来便报官了,谁真谁假,立见分晓 年轻的小伙子满脑子都飘着一句话黎院长和我说话了黎院长和我说话了 “拜托小兄弟了。”黎院长温和地说。 年轻小伙子郑重应下,一溜烟儿地朝县衙奔了过去。 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书生与同伴见状不妙,拔腿就跑。 黎院长不疾不徐地说道“劳烦两位壮士拦住他们。” 他的话没有半分命令的语气,但就是令人莫名需要信服。 两个看热闹的壮汉一把将二人擒住了。 “我、我的银子”薛凝香哭。 黎院长略一颔首,走上前,在二人身上搜出了薛凝香的银子。 看到失而复得的银子,薛凝香又哭又激动,结果打起了嗝“多嗝多谢嗝” “爹”狗娃看见了黎院长。 薛凝香惊得嗝都不打了。 这娃,又乱认爹 黎院长是成熟又阅历的男人,当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动怒,他问过书院有惊艳的夫子了,孩子刚学说话的时候,逮女人就喊娘、逮男人就喊爹,不算什么稀罕事。 “爹。”狗娃要他抱。 薛凝香尴尬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你受伤了。”黎院长看见了她手腕上寸长的口子,正哗啦啦地流着血。 方才只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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