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五里,有一条岔路。向南是建康,往东去兖州。
    一只体形雄健的信鹰在高空盘桓,翅宽圆而喙红亮,叫声响脆,正是被穆沧平操纵的那一只。
    良庆远远望见折回,此时瞿涯已在岔路口的古槐下立定许久。
    瞿涯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会怀着心事,越发像一座凝定的石山,面上线条绷紧如石,望着远处在暴烈日晒下浮起一层白边的山峦。
    良庆就知,信鹰带来的消息,远比他想象的恶劣。
    “以穆典可易瞿玉儿。”瞿涯道。
    良庆下意识地紧了紧握刀的手掌。
    “不一定能换回。”良庆道。
    他其实想,交出了穆典可,也换不回瞿玉儿。但他知道,以他的立场,出这种话,瞿涯不会信。
    他也不敢打包票。
    毕竟一切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穆沧平很大程度上会食言而肥;但也有可能他发现瞿玉儿在手上留不住,就索性将她放了。换一个穆典可,稳赚不赔。
    “我知道。”瞿涯道“如果我是一个普通长老,对这种提议,我根本不会去理会。可我还是一个父亲。一个父亲,在被逼至绝境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瞿涯完这句话,转身面向良庆。
    良庆的刀就挥了出去。
    比“狂刀”和“通拳”的并肩更令人期待的,是这两个饶战斗。
    如同虎豹相搏,两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身手应变作战技巧,乃至意志力都在伯仲难分之间,很难单纯地通过一时战况来判别高下。或许在这两个人死掉一个之前,谁也不知道胜利终将属于哪一个。
    如果不是突然出现了变数。
    变数来自一枚打造得十分精巧的梅花镖。花分五瓣,瓣瓣如生,寒光敛聚。它钉在了瞿涯的肩头。
    “我所想到的,所有可能阻拦我的缺中,唯独没有你。”瞿涯道。他没有回头,但松开了拳头。
    良庆便撤炼,一跃至丈外,抬头看向梅花镖射出来的地方。
    其实是不用看的。
    那样神乎其技的一镖,举世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它在两道缠斗得几乎不能剥离的交叠身影中准确地找上了瞿涯,又磨破瞿涯肩头的衣料,挑出五根相同一模一样的棉线。五瓣梅尖,各挂一线,稳稳而熨帖地傍在了瞿涯的肩上。
    不伤皮肉,却彻底地寒了一个老父亲的心。
    因为那意味着,山上的金雁尘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彻底失去了杀回石山,抢在在金雁尘做出反应之前,出其不意地带走穆典可的机会。
    十丈之外是高坡,风吹尘土扬。
    徐攸南交臂站在山坡上,袍袖洒洒,恒是仙姿。
    只是面容有些凝重。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我啊。”徐攸南喟然叹息“十六年了,去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以前;又或是,在那个地方收到金家灭门的消息以前,我对自己的人生,还是怀有许多种憧憬的。”
    他记忆里有两幅画一幅秦娘河畔柳条依依,坐在树下编藤条篮子的村女累了,从怀里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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